她一直从日正当中,挖到了夕阳西下,双手的掌心里,早已磨起了水泡,可陈一诺却像是不知道疼痛一般,仍旧在对墓穴做着最后的修饰。
终于,在最后一丝夕阳的余晖消失在远处的天边之时,陈一诺总算是挖好了墓穴。她小心的擦了擦手上的土渣,然后将青见的衣衫,放置进了挖好的墓穴里,再细细的将土填好。
完成这一切,头顶的天空,已经拉上了如墨般的帷幕。
虽然这已经是初秋的天,可陈一诺还是累得满头是汗。她有些疲惫的坐在了青见的衣冠冢边,抬手随意的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然后十分满意的道。
“哎,时间匆忙,我也不能给你弄个什么风光大葬,只能是这样将就一下,希望你不要觉得委屈才好。”
说着,陈一诺又站起了身,走到了茂密的丛林里,不一会儿,便取了一截大小长短都合适的木材出来,打算给青见立个墓碑。
陈一诺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然后开始在上面雕刻出...仁兄青见之墓,几个字。
刻好以后,陈一诺便将其牢牢的插在了青见的衣冠冢前。然后十分满意的拍了拍手上的木屑,这才站起了身。转头看向了底下已经点上了莹莹烛火的居民区,心间...不由得生出一股子感慨来。
秋夜,十月的风撩拨着枝头初黄的叶,城墙旁,略显萧索的香樟,也不知在轻叹谁的离殇。陈一诺明白,回不去的,是在承前村不知酒楼的后门僻静处,那时的跑堂小二青见,偷偷塞给她的红烧蹄髈。是当年在云顶的小院,与南宫言一帘相隔的秉烛习韵。是在伏缘山上的郁湖边,离怨剑穿透心间时,自己释怀的瞬间。秋风微凉,世事无常,不知酒楼的少年郎,却没有等到他心上的姑娘。
也不知为何,见着面前这一片明明觉得熟悉,却又感觉离自己十分遥远的地方,一时间,心里居然冒出这么多的感慨来。
“哎...上了年纪了是怎的,怎么还像个老太婆一般,生出这么多感慨来了。”
“年纪轻轻的就讲什么老太婆,那我们这些活了数万年的人,该怎么办?”
一个突如其来的声线,将陈一诺从自言自语中,拉回了现实里。
陈一诺闻声望去,便瞧见了许久不见的火天焱烨,竟不知何时的站在了离自己五十米开外的地方,正老神在在的看着自己。
“嗯!?焱烨上神,你怎么来这儿了?”
“你搞出了那么大的动静,我还能不过来瞧瞧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