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铜香炉上袅袅升起檀香,久久不散,弥漫在洞府内,有静心凝神之效。
哒,吴毅放下手中的笔,石桌上摆满了墨迹未干的文卷,文字飘逸,纵横捭阖,洋洋洒洒。吴毅方才将《小周天搬运法》连默了四五遍,直到右手酸痛不可写才作罢。
之前在殿外吴毅表现的不动声色,荣辱不惊,但又有谁知道他心中的焦虑呢?在无外人可以交谈的时候只好借写字一舒烦闷了,连观中发的一点檀香都拿出来压制,可见其内心压力之大。
虽然精神疲惫之下不再如之前那么焦虑,但问题并没有得到实质性解决,桌子另一侧的教授赠书平平的摊在那里,似乎劝告着吴毅大道不可期,不如归去,归去。
“瞧你什么出息,就你这耐心还想求仙,还是早早下山做一个富家翁吧。”洞府另一侧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
吴毅看着自己之前默写下的经文,头也不抬的道:“如果我真的要下山做富家翁,定会给你换个新家,不可随我一起受苦。”
“你总算明白了,不如现在就下山去,省的到时候被赶出去。”黑甲虫兴高采烈,蛊惑道。
“南渊大泽如何,人迹罕至,毒虫遍地,最重要的是终年无日。我也是刚知道这个地方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吴毅嘴角上扬,邪魅言道。
“哇呀呀,你竟敢威胁我,你以为那些个所谓的毒虫猛兽伤害的了我吗?你以为没有太阳我就无法恢复了吗?你也太小看大能手段了。”黑甲虫佯怒,对吴毅的威胁不屑一顾。
“那我还是把你放在身边吧,省的你去祸害别人。”说着吴毅心神沉入珠子内,调动火焰将黑甲虫包围的严严实实的,一丝声音也不让他发出来,漠视黑甲虫在火焰内上蹿下跳,四肢齐舞,而后吴毅心神如潮水般退出珠子。
黑甲虫见他在道观内被一众师兄教授压迫,有心打压他的信心趁机改变两者之间的关系,使吴毅更加依靠他,吴毅岂会同意,是以关他几日让他吃吃苦头,省的时时刻刻想着挑战他的权威,生出一些非分之想。
不过才十日,还有时间,定心止念。吴毅在心底默默的说道。
内心烦躁不宜修炼,吴毅索性拿出刘知运给他的那本杂书,一点点翻看。
这本杂书实际上就是一本百科全书,的确无半点修炼功法,不过讲述些民间风物,朝堂职司及趣事逸闻。
这也是为什么其他弟子在知道上师送了吴毅一本杂书后面露异色的原因了,分明是不看好吴毅资质,建议其下山做一个凡人。
虽说那位教授送书目的在此,吴毅一番翻看后,却没有将此书弃之一旁的想法。倒不是说吴毅心中没了求仙之心,而是他发现这本书记载了大宇国许多的豪门世家,虽然只是讲述了他们在朝野的巨大影响,但在开头的时候大多都有书写其始祖路遇仙人,得到仙人传授之类的故事。
或许其中有许多虚构假拟的内容,但在这个神通显世,国以道统立的世界,不是没有可能有真实存在的内容。
“咦,”吴毅突然惊讶出声,“这个李家定北侯莫不是悟出气感来了吧。”
吴毅所疑并非无因,只见书籍之上记载着:“李存忠,冀北李村人,幼机敏,好骑射之术,一日见一老叟,坐卧石上,望之似龟,再观似蛇,目迷,三日寸步不移,醒,不复见老叟,而学得龟蛇吐纳之术,半日不呼不吸,入水数十丈无碍。”
这李存忠靠着学到的龟蛇吐纳术膂力过人,在北伐战争中展露头角,令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封侯拜爵,走上世俗巅峰。
吴毅不是惊讶于李存忠的成就,自从步入仙门后吴毅就对这些不再感兴趣,而是对那个望之似龟,再观似蛇的老叟感到好奇。
龟,主静;蛇,主动。龟蛇二象在道门中代表的意义可是不一般,即便是吴毅初入仙门也知道这些。
吴毅无心探讨为何作者以龟蛇二象作为老叟出场形象,事实上民间对龟蛇二象也有着很多的信仰,作者在此借用也不一定。
但是那李存忠观龟蛇二象后半日不呼不吸,入水数十丈无碍却分明是感应到气感迹象,也惟有气感生出,一呼一吸极大延长,甚至形成内呼吸才能够做到。
龟蛇吗?吴毅右手食指尖轻轻敲击着石桌,心中渐渐有了决断,其实很早之前在吴毅第一次修炼之时他就发现那本《小周天搬运术》似乎更注重生出气感后元气在经脉中按照小周天运行,打通经脉,滋养肉身,反而在论述如何生出气感来的问题上语焉不详。
这应该是书写道经者考虑到如果道书落入外人手中开始就给其设置一个障碍,以防泄密,这个障碍吴毅本不应该遇上,因为生出气感的方法应该是作为师徒世家口口相传的内容。
但巧就巧在吴毅非正常入门,错过最开始讲述此中关窍的课程,极为可惜。
这也是吴毅为何最开始企盼能够在上课听到这方面关窍的原因,没办法,书上未曾提到,否则以他孤僻的性格那是宁愿自己一点点琢磨的,而今连教授都在诸位弟子面前隐晦地表示不看好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