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骑士们纷纷低头。
“为陛下的威严而喝彩,连亡月之海的领地也归顺之后,千年之后黑暗国度的统一几乎已经近在眼前了。除了亚尔薇特那个女人还不知在打着什么念头之外,也只剩下蜘蛛之地一国了,塔古斯,亡月冉冉升起,能参与到这样的历史之中来,真叫人分外期待。”因斯塔龙看着黑骑士们纷纷俯首,忍不住小声与自己的同伴讨论道。
“期待不是亡者应有的感情,”塔古斯淡淡地答道,连神色都少有什么变化。作为曼莱茵家族最高贵的一支吸血鬼,他被允许在这个大厅上穿着带金边的黑色贵族长袍,与毫无地位的因斯塔龙站在一起,显得极为滑稽,“玛达拉开始遵照水银杖的意志而行事,像是一个诅咒而非目标,生者的世界在永亡的眼中也不过是转瞬既朽的事物,在我看来。只有时间、真理与尘埃才有价值。”
“所以说外面的人类才会管我们叫冥顽不灵的骨头架子。”
“不过好戏才刚刚开场,塔古斯,今天黑骑士的到来不过是个开胃菜。”因斯塔龙丝毫不因为自己的地位卑微而感到有什么尴尬,反倒是兴致勃勃:“你看着吧,陛下召血杖回来,一定是因为发生了什么好事。”
塔古斯一言不发,其实他早已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一周之前,在玛达拉西边的领地靠近埃鲁因王国的方向。有两个黑暗的贵族先后遭到人类袭击,其中一处吸血鬼的城堡几乎完全化为焦炭,现在留下的是大量的火焰‘净化’的痕迹,几乎没有一只亡灵生物能逃出来。
也就是说,起码有一支炎之圣殿的骑士团潜入了玛达拉境内。
在这个时节发生这样的事件让他从中嗅到了一股浓浓的阴谋的味道。虽然这样的事情在埃鲁因与玛达拉边境上其实并不罕见,人类为了响应圣殿的号召,亡灵为了劫掠对方的领土,双方之间常常有骑士私下组成军队入侵对方的领土。
只是自从埃鲁因的奥伯古六世即位以来,玛达拉由守转攻。渐渐占据了战争的主动权。
但今时不同往日,埃鲁因人与玛达拉的和约才签订了刚满一年,而听说那个人类王国正陷入内战的困局之中。显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轻启战端。
那么究竟是有谁在这里面浑水摸鱼,就叫人十分怀疑了。
冷漠的吸血鬼眯起自己仅剩的一只眼睛,他抬起头,看到仿佛正如因斯塔龙所言,接下来那位曾经在卡拉苏给了埃鲁因人一个惨痛的教训的黑暗领主,身披血色长袍的‘血杖’——尸巫之王裘格缓缓步入了大厅中央。
“尊敬的陛下,在下今天带来了一个并不那么令人欣喜的消息。”
“那些卑微的人类,如今又在玛达拉的领土上挑衅您的威严。”
“一年前的战争带给他们的伤痛似乎已经叫那些顽固不化的人类贵族们淡忘。”
“今天,我是来请求你允许让在下去带给它们新的恐怖。”
血杖沙哑的声音回荡在埃琉德尼尔圣宫的拱顶之下。塔古斯与因斯塔龙却微微眯起了眼睛。
……
布兰多将德尔菲恩手中的信轻飘飘地丢到她面前,他仔细看着这个女人,事实上他早在信风之换就与她有过一面之缘,不过那时也就是远远地看了一眼,远不如今天看得这么仔细。
不得不对方的美貌的确是足以让任何人为之心折。在他所见过的所有女人当中,也只有格里菲因公主能与之一较高下。
但与对方的恶毒的心肠相比,公主殿下简直单纯得像是个孩子。
“德尔菲恩小姐,虽然我不知道在那里得罪了你。不过你也不需要这么不惜一切代价来报复我吧……维罗妮卡大人让你来给我传递这个消息,话说回来。似乎你们克鲁兹人也并不打算找我们埃鲁因人开战,反而是要有求于我——”
他停了一下,忍不住轻飘飘地讽刺道:“如果她知道你就是这么来给我提出条件的,恐怕不会满意。”
宰相千金一言不发,冷冷地盯着他,只是眼中的怨毒有如一条吐信的毒蛇。这让布兰多皱了皱眉头,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究竟是那里得罪了对方,要让对方这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不过好在他也不需要这女人开口,他看了一眼那封信,信上的内容他已经知晓。他抬起头,心中默默地估算着这是那一次历史事件。
血杖自导自演的这一出戏码,在历史上也曾经发生过。他本来都以为因为历史已经被彻底改变,这一切都不会再发生了,没想到那个倒霉的尸巫之王还是把这个麻烦送到了自己面前。
不过布兰多眯着眼睛,心中并没有太多担忧。
眼下对他来说,倒是有一个难得的机遇。难得遇到熟悉的历史事件,这样的好事以后恐怕也不会再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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