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玖族长接了话头:“阿奴,我和你说吧,你走了之后,张富贵那厮,还是不善罢甘休,虽然说到庄上来闹事,他是不敢了,但是怕他不小心来阴的。总是要防着他,也不是一回事,我就和你阿叔商量,出面做的媒,将她许配了东边三十多里的李家,他们和我们王家,是多少代的老亲了,知根知底,本分的良家子。”
王铁牛愤愤的说:“妈的,海棠成亲的时候,张富贵还想带人来闹事,想不到人家顾家,也就是你姐夫的七叔,在朝廷做武将,事先就听说这厮,防着呢。”
“成亲那天,张富贵一伙人,刚跳出来,我们还没动手,李家齐刷刷的十几条汉子涌了出来,直接把那狗东西架到一边,等迎亲的队伍走后,拿出了一个敕令,说是奉命抓捕要犯,就在路上,张富贵的腿都被打折了。”
“那张富贵就不想着报仇?”
“报仇?他敢找朝廷的官兵报仇?活腻歪了吧。县衙后来也派人来调查,知道打人的是官兵后,根本不敢再多问,那帮狗腿子一看张富贵都这怂样了,自然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王阿奴想起了李五蛋的那句话,看来事实真是如此,张富贵的腿,真是被打折了。
不晓得李五蛋有没有到军营了。
“阿翁,那我阿叔人呢?”
“他走了。”
“走了?”
“你走后不久,你婶婶和你阿叔,不晓得为了什么事,大吵一架,她就带狗蛋回娘家了,再也没回来过。海棠成亲后,你阿叔一个人住,夜里睡觉的时候,走了水,没能逃的出来。”
听到这句话,王阿奴顿时感觉天旋地转,眼冒金星,差点一个跟头栽到地上。
“什么时候的事?”
“就几个月前,麦收的时候。”
“那怎么没人通知我啊?”
“除了初九,谁都不知道你在哪。我也问过他,他都没说。”
族长不顾自己眼睛不好,亲自带着他,到了阿叔的坟前。
阿叔的坟茔,只是一个凸起的小土包,除了上面已经枯黄了的草,其他什么都没有。
“你阿叔没有儿子,所以就没办法插孝棒”。
想到阿叔就这么孤零零的躺在这里,想起阿叔十几年的养育之恩,王阿奴的眼泪“刷”的流了下来。
王铁牛递给他一把铁锹,“阿奴,你应该给叔圆个坟头,他晓得你现在过的还行,也会高兴的。”
圆好坟头之后,在阿叔的坟前,王阿奴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回到自家的房子,屋子里是空空如野,角落里结满了蜘蛛网。
“家里的东西,能搬的,你婶娘都搬走了,按理说,应该给你留一些,但是阿翁说她一个妇道人家,回娘家去,如果两手空空,也是受尽白眼,我们就没有阻拦”,王铁牛对王阿奴解释道。
“这是应该的。”
“但是她走之前,想把当初分给你们的田土卖了,阿翁没同意。现在那田土,是族里面在种,你回来了,这季庄稼收了,就还给你。”
自家的房子肯定没法住了,当天夜里,他就住在了族长家。
庄上那些童年的小伙伴听说他回来了,纷纷跑过来吹牛聊天,打听他这些年在外混的怎么样。
王阿奴暗自感谢师娘的提醒,事先准备了糕点分给这些童年的玩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