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建议,司马昭自然是一脸不情愿:玄伯兄,动手的人是成济,事后就已被经诛了三族。这件事,难道除了杀贾充,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成济这厮,算个什么东西?一个莽夫而已,现场那么多人都听见了,主使是贾充,不杀掉贾充,天下人是不会服气的。”陈泰虽然说话声音不大,但是语气异常坚定。
“玄伯兄,我就和你实话实说了,杀了贾充,那些跟随我的人会怎么想?过河拆桥?他们会不会有觉得自己就是块抹布,被用过了就扔掉?”
“难道为了笼络人心,你连大义都不要了吗?”陈泰的情绪变的激动起来,不停的咳嗽,擦嘴的帕子上,都是鲜红的血。
“玄伯兄,你的身体已经这样,情绪不能太激动,好生休息,改天我再来看你。”司马昭看再谈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了,于是起身告辞。
他怎么可能杀贾充?虽然他也不满意贾充当街杀了皇帝的莽撞,毕竟这样的傀儡皇帝,要是想让他下台,办法多的是,当街杀他,那是最愚蠢的招数。
但是贾充毕竟是为了他,才杀的皇帝,如果把这样的人杀了,岂不是会伤部下们的心。
所以不仅不能杀,前阵子还给与了大大的封赏。
待到司马昭走远了,陈泰对陈庆说道:“庆儿,我没有杀曹爽,甚至连这个念头都没有,但是曹爽却是因我而死。我没有背叛曹魏,但是曹魏的江山,却因为我而日落西山。我是国朝的罪人啊,我死之后,还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他一边说,一边嚎啕大哭。
陈庆连忙跪在床前,扶住陈泰的身体:“父亲,您老人家的身子骨要紧,可千万不能这么想,您的心地是光明的,人又没有前后眼,谁知道后面这些事情呢,这一切,都是天数啊。”
哎,陈泰闭上眼睛,小声念叨:司马懿大人,几十年的辅国良臣啊,高平陵之变后,怎么就变了呢。难道人真可以隐藏那么久吗?
陈庆眼看陈泰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于是便岔开了话题:“父亲,儿子有件紧急的事情,要向您禀报。”
“什么事?”
“记得上次去咱们乡下老家的那个年轻医师吗?”
“记得,怎么了?有他的消息了?”
“是的,孩儿找到他了。”
“真的吗?”听到陈庆的这句话,陈泰闭着的眼睛猛然睁开,双手撑着床,想坐起来:“他人现在在哪儿?带回来了吗?”
“没有,此刻他正在大牢里。”
“怎么到那个地方去了?什么罪名?”
“都进来两次了,第一次是去年,说是高贵乡公玉碎前,和他的接触比较多,但是我看了笔录,干干净净,也就是把脉熬药什么的,也没说什么犯忌讳的话,所以就判了流放。这次进来,罪名比较大。”
“什么罪名?”
“谋逆。”
“谋逆?他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医师,怎么会谋逆?”
“是在剿山贼的时候,捉住的。”陈庆把大概情况,言简意赅的介绍了一下。
听了之后,陈泰不再说话,而是陷入了思考,过了一会,继续问道:“他的手腕上,的确有梅花印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