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拿出了一块铜牌把玩,一面刻着一个“令”字,另一面却雕着一个古怪的兽头,大约有点老虎的模样,却又长着两只犄角。
他顺着东首靠门处看去,却是三人聚了一桌,一个年轻的公子搂了个艳装的胡姬调笑,那胡姬肤白貌美,正往公子口中丢葡萄。
旁边两个家丁看的发呆,眼中有不甚艳羡之意。往里那桌围坐三人,左首一个妇人,四十来岁,眼神灼灼,精瘦干练。靠南则是个络腮胡子的壮年汉子。
妇人对面是个花白头发的瘦弱老汉,一双眼深凹下去,却阴郁无光,只不时的咳嗽。那妇人瞧见少年看他,沉下脸来,狠狠瞪了他一眼。
少年愣了一愣,不觉好笑,“我不就看你一眼吗,这么凶神恶煞的干嘛。”
转头去看西首那一桌人,那一桌也是四个,上首一个驼背老头眯着眼咻咻地喝茶,老头右边坐了个山羊胡子的道士,手里拿个拂尘在赶苍蝇。
下首是两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都穿着一色儿的皂衣,正趴在桌上围着个瓦罐子斗蛐蛐。
最北面见到一个少女,但看不到那少女表情。
天一就这样看着大家的言行,或浅酌慢饮、或低头吃糕、或戏语大笑,亦或闲话家常。都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而眼光却都有意无意往那少女身上瞟。
于是嗅出一丝不妙的气息,看来这个少女是众矢之的,只怕要有一场大架要打。
“吵什么,要吵就给我滚出去。”
“你不看着那妞儿了?小心等会跑了。”
“有什么好看?一个小丫头片子。”
那一个又道:“那妞儿真好姿色,你就不心动?”
其中一人嘻嘻笑道:“美却是美,只是太凶,你忘了你昨日,差点没被他的金针射死?”
一时那一个无话,停了一时,那一个却道:“废话少说,只管玩咱们的,让师叔他们看着眼馋去。”
少女却不以为然,往桌上丢了几块银子。收拾包袱起身便走。
天一这才发现,那少女是个绝色的佳人。
此刻竟也呆了一呆,眼见得那少女肤若玉脂,眉翠含颦,眼如秋水横波,不觉得有些心旌摇荡。心里澎湃了数秒,心想:“还是算了,茹兰临走还叮嘱呢。家里的女孩还不够吗,还要继续招摇外面的。”
女孩刚要起身离开,却见那中年妇人一步踏过去,喝道:“站住。”
那少女丹唇轻启,轻轻道:“燕大娘,就凭你的身手,若想留住我却还差着几分。”
瘦弱老头忽然咳嗽一声,凭空伸出手杖来,呼地盖过少女头顶。
少女身子后仰,身形向后飞去。手中宝剑呛地出匣,当地一响。凌空翻身,竟纵到桌上,左手挥扬,皓腕上一串乌木珠儿上下晃动,只见数道金光闪动,直奔老头妇人而去。
“妙舞金针!”老头惊呼,挥杖击挡,叮叮一阵细响,将几枚金针打落在地。
那少女却趁此机会,从窗间一穿而出,跳上一匹马,只听“唏律律”一声马嘶。
突然,一阵强光朝着燕大娘哪里射去。少女的身形,如离弦之箭朝着远处飞奔而去。
燕大娘大叫:“快追,那贱人跑了。”
“我眼睛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