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喊我来做什么?”鲁苗苗坐在宋宁面前,两个人熟练地刷芋头。
宋宁扫他一眼,随口问道:“书包、中秋节……两个词,你能想到什么和我有关,不能说的事吗?”
鲁苗苗摇着头:“不知道。”
“换个说法,”宋宁用刷子敲了敲盆的边缘,接着问道,“你哥或者你娘,有没有叮嘱你,有什么事不能和我提吗?”
鲁苗苗挠了挠鼻子,忽然眼睛一亮,道:“你想问娄明宇是不是?”
娄明宇?宋宁的心口突然被什么扎了一下,刺的她一痛,最深处的被压在某块巨石下的记忆,瞬间翻腾上来。
这记忆,带着排山倒海之势,山洪泄来般,淹没了她的感知,只留下了羞辱和不甘。
“宋主任?”鲁苗苗见她脸色瞬间千变万化,顿时害怕起来,使劲摇她,“你、你没事吧,我、我不说了,你、你别哭啊!”
宋宁:“……”
她哭了?
她抹了一下脸,顿时翻了个白眼,怒道:“哪里哭了,是你把盆里的水溅到我脸上了。”
“真的?”
“不假!”宋宁道。
鲁苗苗放心了,嘀嘀咕咕坐回去接着刷芋头。
宋宁骂道:“渣男!”
剧情大概是,宋宁从十二岁的时候,就喜欢娄府的三公子,这位三公子风流倜傥,读书好人缘佳,在阆中是少女们的理想夫婿。
宋宁十四岁那年,十七岁的娄明宇考中了秀才,就要去襄阳拜师读书,这一走就得好几年,于是,宋宁在一位叫丁秋香的姑娘怂恿下,去送娄明宇香囊。
那是天权二十年的早春,江边绿柳如荫,行人如织,宋宁拿着香囊,仰头看着笑容比艳阳还要璀璨夺目的娄明宇,一颗心咚咚跳着,满眼的爱慕之情。
“你要送我香囊?”一袭宝蓝色长褂,将肤白俊朗的娄明宇衬托的贵气逼人,他淡淡一笑,柔声道,“那多谢了!”
宋宁心神跌宕,红着脸跑开,却又舍不得走,躲在桥上偷看他。
就看到,他立在江边,手里尖捏着她的香囊,转过身和自己的同窗说笑着,她清楚的听到他道:“刚才没有落她的面子,是我的修养好。”
“她刚才冲到我面前来,那张脸着实吓了我一跳。”
他说着,随手就将香囊丢进了江水里。
像丢一个极肮脏臭恶的东西。
他和同窗几个人起哄笑闹着。
宋宁站在蹲在桥墩边,看着随着河水浮动渐渐飘远的香囊,她的胸口像被人剜了一个洞,万物湮灭,只有羞辱和厌弃。
厌弃自己的容貌。
当晚,宋宁在房中悬梁,脖子上吊着绳子窒息的感觉依旧清晰,但好在刘杨氏进来将她救下来。
宋宁昏迷三日,刘杨氏也差点没挺过来。
幸运的是,宋宁活下来了,决口不再提娄明宇的事。但比以前更胆小怯懦自卑。
刘杨氏也更加的小心翼翼,不敢让她再随便出门。
“原来书包,中秋节敏感的原因在这里。”宋宁明白了,八月初十是秋试,一直在襄阳读书的娄明宇回到阆中了,他要参加考试。
鲁苗苗惊恐不安地看着她:“你、你有杀气?”
好可怕。
“想不想打架?”宋宁低声道。
鲁苗苗点头:“打啊,但是打谁呢?”
“娄明宇!”宋宁道。
她以前的容貌和现在的宋宁很相似,但脸上没有胎记,所以对于容貌的自卑和厌弃她还是第一次体会,原来是这样的难受和窒息。
根本不想出门,哪怕随便是谁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也会敏感的觉得,对方在嫌弃她的丑陋。
而娄明宇丢掉的那个香囊,彻底将她打落深渊。
“这口气,我不咽。”宋宁道。
或许,原主宋宁在被继父掐死的那一刻,她就是愿意的。
死,让她毅然决然,如释重负。
原主宋宁不敢做的事,她来。
“这件事交给我。”鲁苗苗叉腰道,“他那个小鸡样,我一只胳膊就能放倒他。”
宋宁勾了勾手指,两个凑在一起咬低声说着话,就在这时,门口忽然响起一道娇笑声,一个女生道:“你们、你们干什么呢?”
宋宁挑眉,朝门口看去。
就见鲁青青带着一位姑娘站在她家院门口,姑娘穿着红底蓝花的比甲,梳着垂柳髻,耳朵上戴着一对娇俏的珍珠耳环,十八九岁的年纪,皮肤不白,但五官很清秀,身材前凸后翘,是位清秀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