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三年的时间,马常兴因为双腿的酸痛,以及他自卑的个性。使得他不能像别的同学那样,在学校里肆意的玩耍交友。
在初中的最后半年里,马常兴经过母亲反复的唠叨洗脑,已经完全放弃了继续读高中的想法。
放下了一桩心事儿,马常兴感到内心里无比轻松。
有一天课间,坐在教室里的马常兴无所事事,他注意到在教室里只有他和几个学习的女生,其余人都跑出去玩儿去了。
回想起自己这么多年来的生活,马常兴突然感到特别孤独!
从小到大全身心的为了家庭付出,从来没有想过自身境遇的好坏。此刻听着教室外面同学们的笑语喧哗,马常兴的心里不免一阵刺痛。
他忽然意识到在自己的生命里,和别人相比终究好像是缺失了些什么?
十七岁的马常兴,第一次有意识地开始审视自己的人生!
麦收时节,马常兴主动替代了父亲庚辰去地里浇地。
他没有像往年父亲做的那样,把被二叔梓亭用三轮车轧成了一道沟了的关界,重新用土捋起来。
只是不让水流入边界沟内,过后再把挡水的痕迹清理掉。
他要看看,等二叔梓亭浇地时,在没有关界的情况下,他会怎么做!
又到了一个星期天,惦记着此事的马常兴,去地里给玉米除草。
看到两家边界处的情形时,马常兴也被气的打了一个趔趄。
在往年,每次梓亭两口子来地里给玉米苗浇二水时,都是在大哥庚辰浇过头水以后不久。两家地的关界,是庚辰从自家的地里挖土,重新修复好了的。
所以他们两口子再浇地时,从来不用他们自己考虑关界跑水的事儿。
今年却不似往年!
这一次梓亭和鸾凤一起来浇地时,鸾凤首先发现了关界处的“异常”。
“梓亭你过来看看关界!今年傻老大是怎么啦?他怎么没有提前把关界给我们弄好!这让我们怎么浇地?”
“你咋呼什么呢!让我看看。哎~就是!今年老大抽什么风呢?------噢~!他大概是怨恨我这几年老是轧关界,这次八成是故意如此的吧!”
“那怎么办?四百多米的地势,让我们自己挖土来修关界,那得多累啊!”
“那也没法子,只能我们自己弄了,累就累点儿吧!呵呵,没想到我们轧了关界三四年,这傻老大也学会了反抗了他!呵呵!”
“既然是我们重新弄关界,那我们就不能白白地受累。我们要把关界往我们这边挪挪,挪到最外边的这垄玉米苗下边,这样我们大概还能少浇半亩的地吧?”
“嗤嗤嗤!你这么弄,是想把我们家傻老大气死呀?这么长的地势,关界往我们这边挪动一尺,没有半亩也得有二三分的地吧!我说你这女人怎么这么坏呢!怎么老是想一出是一出的呀!呵呵呵!”
虽然梓亭说的话是埋怨妻子鸾凤,可是他的语气里却透着得意!他在为自己有这么一个有心机的女人而感到自豪。
聪明的鸾凤当然知道梓亭的心意,故意撒着娇骂道:“你真讨厌,竟然敢说我坏,哼!谁家的日子不都是这么精打细算了的过才行呢?地关界如果再往我们这边挪一挪,他家的地还多了呢!我们不跟他计较我们家地少了的事儿,傻老大他还能有什么话可说呢?!”
“好吧,都听你的!这样我们今年的玉米即不会少打,浇地时我们还能省出几个小钱来,而且还能让傻老大和乡亲们都无话可说。你怎么这么聪明呢!就按照你说的办了!”
“等等,你别在咱家地里挖土啊!看你挖的那个大坑小窝的,浇地时那还不一样的费水呀?你怎么就不开窍呢?……哎哎你也别去他家地里挖土,你在他家地里挖土,不是正好让傻老大一家有话说了吗?挖关界,把这条沟再挖深一些不就是了?就近取材嘛!这关界是我们两家的,今年他们家不用,我们就是挖了去傻老大他也无话可说。呵呵呵!”
“要是真这样做了,我们是不是做的有些太绝了?别真个的把傻老大给气坏了!”
“管他呢!你不知道你坐牢的那两年,我一个人在家和两个孩子是怎么熬过来的!我是不会让他们一屋子好过的!”
“好,好,我这就给你出气~!”
“谁让他这人不知好歹的连巴结个人的都不会!这几年别人还知道抬敬我们呢,他巴结巴结我们就怎么了?还能低了他的身份?帮我们干点小活儿,我们还能让他吃了亏?哼!不知道好歹的就该治治他。直到治的他服服帖帖的为止!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好吧,只要你心里爽快,怎么着我都依你。”
……
此时马常兴看着地边儿的那一道深沟,比自家地里的领水沟还要大上一倍,深上两倍。
过去一直是听父亲在家发牢骚,现在眼见为实。叔叔梓亭的人品,进一步的让他感到了无语!
抬头四周望望,又看不到二叔和二婶的身影。
有心马上回家去找二叔理论,可是马常兴也知道这辈大一级压死人的道理!
自己就是去了,这难听的话,自己一个小辈也没有资格说的出口呀!
他们两口子做事又这么下作,自己一家受了他们的欺负,难道自己还要去给他们两口子说好话,求他们别这样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