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狠晦暗自胸腔滋生,在几乎抑制不住的情况下,被他藏进深深的眼底。
今天的局的确是为古喑准备的,但他也不过是在摸清君顾态度、找办法止住自己损失的同时,也试探一番他这位少主的。
可这一来,倒是意料之外的来了真人。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可她依旧不顾一切的过来了。
这代表着什么呢?
忽的,古世淮眼底阴沉散去,却依旧是浑浊的凉。
他重新坐了回去,手里的拄拐也随着他的动作移动:“少主要知道,打君家公子主意的,可不止老头子我一个……”
话音还未落完,主座之上的身影便在眼前一闪。
瞬息之间就已经来到他的面前。
那双看上去纤细好看的手已经攀上他皮肤苍老的脖颈。
五指力道骤缩,是骇人的杀气。
戴着面具的人微倾了身,唇上薄凉轻泄:
“淮叔,你真以为旁系那些动作我看不见吗?”
她垂着的眼上睫毛浓密不已,是深色的戾:“还是你觉得,族规能为你保一辈子的命?”
眼底映着的人面上已经涨红发青,脚边掉落了古木拄拐。
黑暗之中,霎时间多了无数肃杀的气息。
直直对准宫九喑。
可她并不对这危险有任何忌惮之色,耳垂之后的曼珠沙华因为染了主人的戾气,妖治无比。
古世淮看着她眯起了怒意的眼,即使呼吸被夺,却是嘴角勾得刺眼:
“可惜……你、又能……奈、奈我何?”
他的声音本就苍老嘲哳,此刻的笑声里桀桀刺耳,更是难听。
古氏族规,尤其是进了古氏族谱的人,若没有犯不可饶恕的错误,主家是不能对其进行任何形式的驱逐打压,或是夺其性命的。
捏住他脖颈的女子眼尾漫不经心。
她的唇忽然溢出低低的笑来。
手上的人被她轻易的从椅上甩至地下。
“淮叔,时间是个单位。”
现在不能,不代表以后不能。
进了族谱又如何,旁系之主又如何,他既然野心獠牙,她就有的是机会把他这牙拔下来。
“驱逐?流放?”
视线散漫的掠过暗处,她收了眼,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手帕,正慢条斯理的擦拭着碰了古世淮的手。
“不不不,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呢?”
黑暗中的人被那短暂的一眼看得灵魂惊颤。
“欠了主家,便该用余生赔付才是。”
她迈开脚往外走,步子很慢,绛紫的轻纱在半空舞动着好看的模样。
却都是漠然。
走到一声血色的男子身侧时,她忽然停了一下,侧过身,耳侧的曼珠沙华若隐若现,几近暗黑。
“哦对了,淮叔的心思还是该多放些在我们的旁系少主之上,可别您在前方夺权,后方却烧起了,漫天大火。”
绛紫的人影聘聘婷婷,是说不出的优雅。
嚣张桀骜,目中无人,是古喑的代名词。
心肠歹毒,手段狠辣,更是。
多年来,古世淮与主家的一次次对弈,都没有这一次这样狼狈。
她知道旁系之势,知道京城之局,更是知道旁支的暗涌。
她的算计里,有着一切。
他第一次生出了对主家,不,对古喑这人的惊惧。
这个人成长的太快了。
不过眨眼之瞬,便从他手上将还没落稳的权力夺去,成长成了如今的这副模样。
眼底血气翻涌,是愤怒的猩红,是阴毒的不甘。
明明当初,他只差一步,就坐上了那个位置!
可这本来命丧泥潭的人,却带着肆虐的手段归来,比他先一步坐上了那个位置。
这叫他如何甘心?如何甘心!
不,他怎么可能认输!
古喑,我即使生命终结,也要在地狱之下,亲眼看着你从那个位置上跌落下来!
“你的算计笼罩一切又如何?”
撑着已经老态的躯壳,古世淮的眼底是聚集的阴暗疯狂。
“这君家公子,当是你的计划之外吧?”
他低笑,转而大笑。
不远处的男子感受着身后的气息,疼痛之下,不住颤抖。
“这趟,不亏,不亏……”
古喑,我们且就看,到底是谁的后院先起大火。
怎么都没有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