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教我做事?”
缓缓直起身子,她漫不经心的落了指间在古棋的脖颈上,施了几分力道,垂眼瞧着古棋面色因窒息而涨红起来,她忽而又笑:“你说,现在你的少主,还会救你吗?”
话音落下,她的笑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手上的力道也猛地加重。
古棋直觉呼吸被夺,整个人的胸腔充斥着针扎似的疼,一阵高过一阵的窒息笼罩着他,带起他大脑的混沌失重。
就在他以为今天要命丧在此的时候,房间里却突然想起了一道声音。
淡淡的,没什么起伏。
“阿枳。”
古枳手上的力道一松,她眼底漠然一顿,缓缓回了头,看着旁侧沙发上坐着的人,眼角似乎在笑,却不达眼底。
“阿喑,怎么了吗?”
坐在沙发上的人抬眸对上她的眼,起身走了过来。
站到古棋的身旁,将目光落在了他青紫一片的脸上,朝着一旁的人伸了手。
那人下意识看了一眼古枳,在得到示意后,上前,将自己身上的匕首从袖间滑落,垂首递给了古喑。
她手搭在古枳落在古棋脖颈的手上,像没有任何察觉的将古枳的手挪开。
漫不经心的抓住古棋的头发,手中的匕首在她的指间转过一道漂亮的弧度,然后精准的对准了手中人的眼。
匕首锋利的刀尖,几乎是没有任何偏差的对着他的眼球。
带来的,是一股血腥的威胁。
“根骨不错。”
她眼尾很淡,仿佛手中握着的,不是一个人即将被戳破的眼球:“给你一个机会,成为我的人。”
这一幕,看得在场的其他人下意识脊背绷直,冒起了几丝薄汗。
没有谁想到过,古枳突然带在身边的这个人,会有这样阴鸷残忍的手段。
比起要一个人的性命,让他体会眼珠爆裂这样的痛,要更折磨人得多。
眼底的危险和冷意渐渐敛去深处,古枳挑眉勾唇。
看样子,那小东西的插入,很成功。
她转身往沙发的方向走了两步,停下来,偏头眸光落在房里的人身上:“既然阿喑想要他,我暂且可以,留他一命。”
古棋这个人算是她的意外收获。
本该处决的人被她留了一命带来这里的目的,也不过是测试一番,有些东西,是不是真的发生了改变。
她侧身,斜眸低睨着地板上的古棋,唇间噏合:“当然,这个前提是,阿喑真的能将人归为己用。”
古棋这个人,她知道。
古喑方才所言的确没错。
这一批古氏暗卫里,他的确是根骨最好的那一个,所以才会坐的暗卫首位。
锐利冰冷的刀尖近在迟尺,仿佛他眨一下眼睛,这刀尖都能划破自己因为上下眨动的眼皮。
那种头上悬刃的危机感是古棋从来没有体会过的。
可看着眼前居高临下,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人,他的声音透着沙哑:“少主,我一直是您的人。”
可闻言的人却皱起眉头,并不是很有耐性:“我不是少主,我也不是叫你给少主卖命。”
房间里一度很安静。
古棋的脸上密麻冒出的汗昭示着,他其实并不是不感到恐惧。
可他显得镇定无畏的神情却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更具有几分魄力。
因为脖子被人重重掐过,他说话的时候,声音时极度沙哑的:“我这一生,只忠于一个人。”
古喑眯起眼的眼底,是极度的桀骜匪气。
似乎是第一次遇见这样固执的人。
她空白的人生里,也的确是第一次碰见这样的人。
对视过好几秒,古喑松了手,匕首在手上转过一个刀花,她垂眸:“你很有勇气。”
“这是我的少主,教给我的。”古棋显得不卑不亢。
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了一开始那么激动。
古喑收了眸,转身,看着古枳,手里把玩着匕首:“你处理吧。”
她本想在阿枳的手中留下这个人的,刚才的打斗里,她看中了这个人的根骨。
这种天赋,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
既然不能保住,那在浪费口舌也不是她的风格。
说完,便再也不再给古枳和地板上的古棋任何一个神色,坐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手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转着匕首。
沾染着血腥气的东西,在她手里,却像个不可多得的玩具,随意的打着转。
定定的盯着她瞧了好一会儿,古枳胸腔忽然震颤轻笑。
她抬手挥了挥,原先与古棋交手的几人便垂首退了出去,堪堪留了三两人在二人身侧。
古枳没坐回去,她瞥了一眼狼狈落在地板上的古棋,对着古喑道:
“既然阿喑想要这个人,那我就送给阿喑了,”在古喑抬起微讶的视线里,她淡然调转脚步对着房门:“天色也不早了,阿喑早点睡,人,什么时候处理,都是一样的。”
她了解,古喑从小,便表现出对古武的极高天赋,与之同生的,还有她对古武根骨佳者的爱惜。
这是整个古氏都知道的事情。
或许记忆的肃清让她忘记了一切,却保持着自己一贯的作风。
一个丧家之犬,她还不至于千防万防。
再者,别的她或许不敢说,但古喑的这群暗卫,是出了名的忠心。
他们臣服的,就只是古喑这个人。
除此之外,别人的话,没有任何分量,哪怕是已经逝世的古老爷子,也不曾在这群人的面前落下过任何的威严。
说起来她并不担心,现在的古棋在古喑的手下,会生什么异心。
若真的有,古枳冷笑。
她也定叫他,有来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