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落在腿上的手五指蜷起皱成拳,唇角升起一缕讽,脸上有明显的怒色:
“我知道自己是没有资格说这种话的,但阿顾为了她,喜欢做的不喜欢做的都做了个遍,甚至为了所谓的并肩与助,回了他曾经那么厌恶的一个地方,身上的伤才好几天?可她倒好,才一见面就捅冷刀子。”
君顾中刀的那一刻,江希影莫名就觉得,这世界,欠了君顾许多东西。
他知道宫九喑对君顾来说,是何种地位。
江希影还没遇见过所谓的喜欢,可他也知道,人人之间的相处牵扯,每一种感情都是
当君顾拼命抓住的东西忽然反过来咬了他一口肉的时候,他该有多伤心?
“你的确是没资格说这话的,你不是他,怎么知道他不喜欢?”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你不能觉得谁的选择不符合你对他的预期,就断定说他是不喜欢的,是被迫的。
江绯的话让江希影沉默了一阵:“可是哥,现在的情况你是看得见的,阿顾这一刀的伤害,是切切实实在的。”
流的那些血,也做不得假,人,更是气息奄奄的躺在了这里。
“君顾对阿喑的看重,我并不是不知情。”
看了床上的人一眼,江绯垂眼对上他,神情很浅:“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你纠结这些并没有任何用处。”
君顾受伤躺在这里,的确是一个既定的事实,这是没有办法否认的。
但除此之外,不是没有其他的东西。
其他的,掩藏在这后面的东西。
他脚下调转了一个方向,面朝着病床:“眼下,你还有许多事要做。”
比如,怎么拿回自己被人趁热打铁,收走的东西。
缄默片刻,江希影啧了一声:“说起来,我也的确是说不得什么,是我冲动了。”
他不过是个这场感情的看客,没有参与其中的人是没有发言权的。
再者,君顾这个人向来活得清醒,而宫九喑,大抵就是他那份稀有的冲动了吧?
“今晚上丢掉的东西,我自然是要拿回来的,”微暗的光线里,江希影英气的眉宇间,满是冷意。
真以为这把闷亏,就倒给他们接着了吗?
他垂眼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咬了咬后槽牙。
“抱歉,你让我带的人,可能,带不回来了。”
至少目前的局势,人,他是不可能带回来的,若真的那么做,可能这又是另一桩麻烦事。
他唇间溢了口气息,额发下的狭长黑眸,露出几缕沉色:“因为,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不算大的病房里,鼻息间是医院里特有的消毒水味道浓郁飘散着。
安静了好一会儿,只能听见床头医疗器械清脆的滴滴声。
君顾已经确定安全。
在江绯的浅视下,他呼吸深了又浅,胡乱的抓了把头发,将心头的情绪压下去。
江希影将被褥角理了理,站起身来,与江绯面对面:“哥,可能比起你,我对九喑严格意义上来说算不得了解透彻,但我觉得今晚的她,很奇怪。”
大脑里的焦急担忧拉住怨恨褪下去,江希影的大脑里不断浮出的,是君顾被扎的那一幕。
有什么东西在理智的回归,清朗起来。
不只是对待君顾那般狠手的反常,还有,平日里的宫九喑看人,身上是没有那么冰冷的。
那个印象里的宫九喑,是嚣张的,她浑身的傲骨染着的都是令人眩晕的张狂。
哪怕只是一个浅浅的眼神,里面含着的也是不好招惹的味道,但其实她这个人,最有原则。
当时的他并不是没有察觉,但因为君顾的受伤,让他有了几分恼恨气愤,便也自动略去了这抹一场。
眉梢轻扬,江绯插手进兜,眼底幽深一片:“是吗?”
“不错,”江希影眉间皱着:“当时我见阿顾受伤一生气就打了她一拳,但她给我的反应很奇怪。”
那双闪烁着殷红血色点点的眸里,除了漠,还有迷茫。
一闪而过的迷茫。
他不理解,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存在,知道自己捅的是谁按照九喑与君顾的关系,难道不应该是悔恨的吗?
手插进兜里,江绯唇瓣碰了碰:“那大概,这背后,是有什么的东西,我们不知道的。”
他偏头看了老唐一眼,老唐颔首示意:“我马上去查。”
从出去的人身上收回视线,江希影问江绯:“哥,我其实很奇怪,为什么本家沦陷,这个唐叔,却能够全身而退,到了你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