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不远处一簇竹林的尽头,走来一翩翩少年,一袭白衣,手持折扇。步伐轻盈,风流蕴藉。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嘴角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
苏木觉着鼻子有些发热,该不会流鼻血吧!忙移开视线,平复心情。
唐相予看她这副痴『迷』的模样,很是满意,不枉他换了一身衣裳。不知这丫头,看到这满园的竹林,会不会想到福满楼那盆被她毁掉的玉竹。
“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苏二小姐登门拜访,令寒舍蓬荜生辉!”
他摇着扇子走近,调笑道。
苏木斜眼看他,“少贫!你这儿哪儿叫寒舍!看来下回找你就得直接来这儿,昨日不在书院,今日竟又逃学。”
“你跑书院去了?”唐相予收起折扇,仔细瞧她,见光洁的额头,几缕柔软的绒发湿漉漉的黏在一起,有些心疼,“先坐下歇息,云青,沏茶。”
说着,走向不远处一方石桌,朝她招招手。
苏木不知怎么,有些不自在,慢慢挪过去。听他温柔道:“你找我何事?”
此时,云青将茶壶拿来,唐相予忙接过,亲手沏了一杯,递给她。
苏木自然接过,喝了两口,口中干燥去了大半,才道:“我想买两个家奴,去牙庄怕被人诓骗,你有秀才身份,他们不敢作假。”
“买家奴?”唐相予不解。
“嗯!年后打算回村,铺子得有人看顾不是。我们往后怕是不在郡城常住,聘的人不放心,便想着买两个家奴。”
唐相予眉头蹙了蹙,回村?不常住郡城?那岂不是见一面,都难了
“铺子开的好好的,回去作甚?”
苏木笑笑,“家在那儿,总是要回去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把家安到京都去?”唐相予急切道。
“京都?”苏木脸上挂着疑『惑』,随即摇摇头,“不曾想过,好好的,我去京都作甚,郡南县大概是我这一生的归宿吧!”
唐相予有些失落,半晌沉默,遂道:“走罢!去牙庄。”
牙庄并不若苏木想象中的囚牢,关押着蓬头垢面的奴隶。
而是一处宅院,修憩得颇为风雅。
管事的将人领进正堂,问了要什么价位。
苏木道最好能识几个字。
他便让二人稍坐片刻,命人将人领来。
不多时,着短褐的手下领着五六人自偏院而来。那些奴隶穿戴整齐,亦步亦趋跟着前头的人。
苏木打定要一男一女,男的能干力气活儿,女的做事细致。
一番扫视,见后排角落一个瘦弱的女娃,不若旁人低眉顺眼,背脊挺得直直的。
便问向管事,管事自箱子里拿出女娃的纪牒。
每个奴隶都有一本纪牒,记录了他们的一生。主人家买下后,纪牒会放置官府备案,卖身契则由主人家保管。若主人家再卖,也需要到官府报备、记录,交由牙庄。
女娃名云朵,年九,郡城边县的一农户之女,家中姊妹颇多,出生便被爹娘卖给郡城一对史姓夫『妇』,夫『妇』二人膝下无子,待女娃很是亲厚。史先生是文人,她耳濡目染,也识得几个字。后那史先生病逝,史夫人也病倒,已接回娘家。娘家并不宽裕,这才将女娃又卖了。
苏木点头,家世清白,又不卑不亢,便留下了她的纪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