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爷院坝。
张氏好容易盼来丈夫,他拎了二斤猪肉走在前头,身后是苏世泰和苏丹姐弟。
一大早,一家子就跑田家候着,为的就是这二斤猪肉。
自然苏丹是想见心上人,只是杀猪的过程太过血腥,那猪叫的凄惨,她愣是不敢进门。
等里头消停了才进去,满院子搜寻,却不见田良的人影,她又不好追到屋子里,那像什么话!
是以连田良的影子都没见到,这一路,懊恼得不行。
“割这么点?喂猫呢!一大家子能尝上一口不?”
张氏见丈夫手上红白相间的一条,很是不满,“方才木丫头送了三两银子,再割几斤也不成事!”
她心有不满,说话也大声,就是要屋里人都听见。
只是半天,各屋都没个响动,闹得没趣,甩下一句话,转身进屋了。
“回屋,我有话说!”
苏世福『摸』不着头脑,便将肉递给儿子,嘟囔道:“青哥儿把肉拿你『奶』屋去,这婆娘不晓得又抽什么疯!”
苏青听话接过,旁苏丹却将张氏的话听进了,那丫头来过定有事儿,便跟着苏世福进屋。
落到最后的苏世泰缩了缩脖子,哆哆嗦嗦往西屋去了。嘟囔着:穷鬼,跟一上午,半个子都没捞着!
原以为采买的活计,有油水可捞,可站在院儿门口等半天,冻得他直哆嗦,就等来二斤猪肉!
他不知道,整整一年,苏老大一家都没见过一星半点的荤腥。这二斤猪肉还是因着一家子回来,没好招待,才咬牙拿钱去割的。
堂屋左房。
张氏气鼓鼓坐在床上,瞥见丈夫进门,女儿也跟在后头。
闷声道:“丹姐儿把门带上!”
“嗳!”苏丹关上门,上了栓,倚在门边站着。
苏世福则大摇大摆走过来,挤开她,一屁股坐上床,仰躺着,“你又抽什么疯!小弟还在,也不看着点眼『色』。”
张氏冷笑,“哼!巴着他,他给你钱不?今儿早,木丫头可给了老娘三两银子!听说大哥也去割肉,他割了多少?”
苏世福面『色』尴尬,老大割了十斤猪肉,还专挑好的部位,那副白下水也一并买了去。他揣着兜里的一串铜钱,脸上臊得慌!
难怪从前这等采买的事儿都是老爹做的,今儿倒喊自个儿去,他头回揣这么多银钱,本觉着面上有光,哪成想,屁个光!脸都丢尽了。
张氏见丈夫脸『色』难看,猜到七八,“我跟你说,三伯一家有问题!咱青哥儿和丹姐儿的前途可都巴着郡城,可如今一家都回来了,这怎么个事儿!”
苏世福瞟了媳『妇』儿一眼,“人三伯是不想咱费钱,过年应酬太多,送礼的银钱够吃喝几年了!”
“呸!他一家是死的?偏银钱都要咱出?这是什么理儿!”
张氏一句话,骤然提醒了苏世福,可他并没完全搞明白,“咱老苏家供一个官儿出来,不就是为着光耀祖上,儿孙得福吗!现在是苦点,往后青哥儿当了官,丹姐儿嫁了人,咱不就享福了!”
是啊!这套话哄了一家人七八年!那是无怨无悔,心甘情愿。
可如今当官的回乡了,他们满腔的希望就好像飘在天上的云彩,被风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