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记接了好几个大单,其中唐府、孟府、魏府,还有杜府,四家为最,且要货之日挨得极近。
该是办家宴,亦或是宴请宾客。
七名糕点师傅加班加点,忙得脚不沾地,跑堂的小年轻也都拉去后厨充当劳力。
铺子生意如此火爆,是他们不曾料想的,可忙活过后有赏钱拿,自然尽心尽力。
除了赏钱,小姐还于每人订做一套新棉衣,是毓成斋的,那可是官家夫人、小姐做衣裳的地儿,听说一套衣裳得好几十两银子。
苏记上下,人人乐呵,无不称赞苏木心善。
一车一车装好的点心往外拉,苏记账户上的银子也不住往上涨。
照这样的势头,下半年好于京郊买地了。茶叶利润最高,仍想着种茶。
苏记名下只有普茶一种,自明年新茶出,她寻思制出白茶、黄茶、黑茶、青茶。如此又要寻找新的母茶树,引导嫁接,都不是短时间能完成的。若地多,各种茶树同时栽种,倒是省时。
如今,苏记普茶虽未得皇上加封为贡茶,却连续三年专送宫里。前不久得了杜大人讯息,明年茶叶照收。若无意外,至明年年底,赐名加贡顺理成章。
有了御赐贡茶的名头,于她开采新茶种来说,无疑是推波助澜。若其余几种茶获得成功,那她便将垄断整个大周的茶行。将改变官府制茶叶的垄断,因为,那么些茶叶,他们吃不消。
如此,必将实行官商互利,至于作何条件,最大可能便是纳税。
这些都是苏木的大致规划,想要实现这些,眼下还是要赚钱。
今年一年收支平衡,铺子开了月余,补上了卖茶叶的获利。至明年开始,便是正式收益了。
苏木坐在床上,望着窗外发呆,耳畔是此起彼伏的鞭炮声。
她觉得有些孤寂,没有苏世泽和吴氏的叮咛,没有吴大娘的唠叨,没有虎子在她跟前撒娇,没有苏叶坐在火盆旁缝补衣裳的温柔模样,耳畔更听不到小六月的牙牙学语。
篆着精美花样的窗格上贴着“年年有鱼”的窗花,是绿翘剪的,吴氏教她的。檐下也挂了灯笼,却是街市上买来的。
院子一片寂静,绿翘和双瑞该都睡了。
这个年,一点也不热闹。
这时,微亮的烛光自楼梯口闪烁。
绿翘披着棉衣,一手提着灯笼,一手端着木炭。她见苏木直愣愣的坐在床上,先是一惊,后觉心疼。
小姐到底还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别家姑娘,谁不承爹娘膝下,撒娇逗趣儿。
别看小姐在生意场上如何雷厉风行,性子其实最软了。
她将灯笼挂上,走至床边,将手里的炭加到盆里。小姐最是怕冷,一盆子炭燃不过整夜,她便半夜起来加两回。
“小姐,可是睡不着?”她轻声道。
苏木裹着被子,点点头。
炭火加满,她用铲子将草木灰拢了拢,而后倚在榻旁,“奴婢陪您说会儿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