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府的轿子行在前头,还未到门前,便见唐相芝撩起轿帘子,探头张望,而旁的唐夫人也往这处来看。
苏木与人寒暄几句,随后上了吴氏那辆马车。便见她正襟危坐,一丝不敢松懈。
“娘,作甚跟上战场似得。”
吴氏松了口气,打蔫似得歪靠在车背,一面伸手去接她,“可瞧见唐夫人了?”
苏木点点头,“打过照面了。”
“唐夫人不比得你二伯娘好相予,”吴氏抚了抚胸口。
苏木侧目,“怎的了?瞧着面冷,却是心善,莫不是给娘难堪了?”
吴氏摇摇头,那倒不是,“人到底是官家夫人,我心里犯怵,生怕说错了话。”
苏木拉过吴氏的手,“咱一不巴结,而无相求之事,无需觉得矮人一分,人既往来,咱自礼待。”
“是这么个理儿,可…”吴氏说着顿了顿,暗暗瞥了苏木一眼,见她并无半分忧色,才道:“保不齐,人这回来是瞧你来的,也顺道瞧瞧我同你爹,及家世家产。该是为着…唐少爷和你的事儿,你爹是个直肠子,不想宫宴那回的厉害,我却有寻思。功劳归了唐家,到底是你出的力,大家伙儿心里跟明镜似得,只不过不能说开罢了!你呀,于唐家有恩,所以人才亲自上门。
唐夫人客气的态度,你是没瞧见,跟华严寺那回比,简直换了个人。所以我才巴巴使人给你报信儿,丫头,你说咋应对?”
吴氏像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儿将满肚子的疑惑道了出来,巴巴望着苏木。
后者脸微微有些发烫,于老爹和吴氏,她从未讲过同唐相予的事儿,不知是有些羞嗤,还是因未来不定,怕二人担忧。
吴氏这般直言,夫妇俩私下该是没少打算,她也不好绕圈子。
“娘,我跟唐相予的事儿和什么功劳半点干系没有,这回来,就是视察茶园,皇帝等着好茶进贡呢!至于旁的事,人爱咋想咋想,咱做好自己就成。一会儿到了垣村,您只管陪着唐夫人说说闲话,她是明白人,不会问这些私事。爹那头,就更加不用操心了,就是把话茬提上来,他也不会接。”
吴氏咽了一口唾沫,像是听错了,啥?合着折腾半天,就为着看茶园?不是为了两个小辈的亲事?
她用手捶了捶胸口,只觉什么堵住了,气上不来。
母女二人说着闲话,轿子也摇摇晃晃去到了垣村。
还未进村,便见不远处修建高大的天车,间隔直往湖际。
越往里去,整个村落清晰的显露眼前,而垣村哪里还是从前那副衰败的模样,平整宽敞的道路,崭新高建的新楼,以及一整片翠绿辽阔的茶园和村民们面上洋溢的笑容。
最为震惊的要数唐大人,先前苏木上门说起过垣村面貌,他虽未作答应,却也暗里派人查问了,果真是贫瘠至极。
碍于官场的规则,他不能干预,可如今亲眼见到。内心的震撼无法以言语相表,那丫头真真儿是个奇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