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抬眼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复又低下头忙活手上活计。
“我要去找他!”唐相予顾不得旁的,满脑子都是云青的安慰,于是往门外奔去。
丽莎忙起身拉住她,满脸的焦急,嘴里仍是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你若不想死,就别踏出这个毡包,那帮没见到你尸首的人,只怕不会罢休。”男人冷冷道。
唐相予脚步迟疑了,丽莎也就放心心来,将他拉到炉边坐下,忙从锅里盛出黑乎乎粘稠的一碗递给他,还笑的一脸真诚。
那碗里的东西散发古怪的气味,他有些犹豫,手迟迟没伸过去。
丽莎的笑容浅浅淡下去,随即一双眸子又亮了,对着那中年男子说了几句。
男子手上动作便慢了下来,道:“你浑身都是伤,身上已帮你上过药了,这是治内伤的,虽番邦无你大周医术高超,草药的功效却不见得差,你若想早日回去,还是将药服下吧!”
他可不就归心似箭,这会儿也不晓得爹娘和木儿是否知道自己遇害,怕是都急疯了!
于是不再迟疑,接过药碗,把心一横,三两口将药喝了下去。
“谢谢。”他牵了牵嘴角,将碗递给丽莎。
丽莎见他笑了,脸上顿时爬满红晕,一把将药碗接过,端起铁锅,便跑出了毡包。
唐相予擦了擦嘴,往男子身边去了去,“你为何会救我?”
那夜被十几名番邦匪徒所截,他清晰的记得,为首的就是这个有着鹰隼般锐利眸子的男子。他也确切的感受到那夜他身上浓重的杀机,若非木儿带了茶叶,只怕是一场惨烈的厮杀。
他不懂这个嗜血的男人,为何此刻放下了一身杀伐之气,会救自己。
男人手上动作顿住了,半晌没有说话,除了方才冰冷的气息外,此刻唐相予感受到了一种忧伤。一种与他外形不符的难过,心痛。
“茶叶。”
轻飘飘的两字从他口中吐露,唐相予却懵了,为了茶叶?木儿给他的那几罐茶叶,让他救了自己?
满脑子的疑问使得他继续追问,“为何?”
那男人身上的悲伤愈发浓厚,他放下手上锋利的刀,拿去桌边一块脏黑的布将手擦干净。
缓缓起身,去到一处毡壁,那里似乎挂着一张卷轴。轻轻一拉,卷轴便铺下来。
画上是一位美丽的番邦女子,浓而黑卷的头发下,是一张漂亮的面容,浓眉大眼。
与…丽莎生得十分相似。
唐相予走近了两步,“是丽莎的母亲。”
男人点点头,缓缓道出了那晚的事。
唐相予知道了这个男人一家三口的故事,心中的抑郁久久不能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