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驾到!”
我在睡梦中听到别人这样喊,于是迷迷糊糊地呢喃了一句参见皇上。
直到我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我才知道这不是在做梦。
我顿时清醒,一下子从坐了起来,只感觉浑身肌肉酸疼。
就在我疼得龇牙咧嘴的时候,周蔚已经走到了我床边,我慌忙地想要下床,嘴里一连说了好几遍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行啦,你别动。”他推了我肩头一把,顺势坐到了对面的椅子上。
“皇上……”面对着周蔚,我十分不自在。
“身上疼么?”他目光从上到下打量我一番。
此时我只穿着一身雪白亵衣,长发披散及腰,胸前无遮无拦,也可能是心虚,被他一看顿时如芒在背,坐立不安。
“谢皇上关怀,奴婢不疼……”我走神间这话就溜出了口,我忽然意识到我病一好肯定就让我干活了,于是赶紧补救说道:“能为皇上效劳,身上的伤痛都不算什么。”
“逞个屁能,三日内不许下床。”周蔚厉声命令道。
“谢皇上。”我心里暗暗一美,正合我意。虽说周蔚暴戾恣睢,但凭良心说,对我还真是不错了。
“朕命人熬了药,等会送来。你快些好了,帮朕参谋参谋给穆王指婚一事。”
我瞪大了眼睛:“穆王,指婚?!”
他嗯了一声:“他也老大不小了,自己也不上心,朕不管谁管。”
他一副责无旁贷的神色,我看着都怕。
我连忙说:“皇上,您要不先问问穆王的意思?”
“问他?问他等于白问,朕这次也不问了,直接指婚,由不得他拒绝!”他信誓旦旦地大声说道。
“皇上,这毕竟是两个人的终身大事,您……”
“行了,你先养伤,日后再议。”他说着从椅子上起身。
与此同时,他身体倾向我的时候,竟然用食指指尖挑拨了一下我的下巴!可怕的是,居然还那么自然!
周蔚带着人离开,房间内又剩我一个人,而我却久久不能平静,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只觉得太诡异了,周蔚太诡异了!甚至比平时那个歇斯底里的他还要恐怖。
不过与赐婚一事相比,其他的事都不算事了,真不知道我怎么做才能阻止周蔚这种愚蠢的想法,穆王自己的婚姻,关乎一生幸福,他凭什么说做主就做主?
晚上穆王来看我的时候,我终究忍不住把这件事告诉了他,他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甚至还开玩笑问我新醋酸不酸?
“你别闹,皇上这次可是较了真。”我有些焦躁起来。
“我知道了。”他收敛起玩笑之色,握住我的手安慰道:“你只需好好养伤,此事由我来解决。”
听他这样说我的心才稍稍落定,但想起周蔚那信誓旦旦的模样,我还是有些担忧。
我的身体第三天就恢复的差不多了,肌肉仍有些酸疼,但完全不妨碍行动。
本来想去打听一下赐婚一事解决了没有,正当这时,皇后郑慕心竟派人来找我过去,这让我着实有些惊讶。
上次见她,已经是两个月之前的事了,之后她一直卧病不见。而这次相见,我的心真的被扎了一下。
她原本纤弱的身体又消瘦了一圈,卧在锦被里只有小小的一个凸起,而那张往日里娴静秀美的脸庞如今瘦脱了相,苍白得吓人,就连那双动人的明眸此时也浑浊泛黄。
“娘娘……奴婢参见皇后娘娘!”我的声音有些发抖。
她就像一朵绝世花株,我亲眼见证了她从盛放到衰败,只是时间太短了,仅仅两年,短到让人心碎。
我真的无法理解,郑丞相一家是怎么狠下心把她逼到这一步,地位和权势真的比自己女儿的命还重要?
她由宫女搀扶坐了起来,又支走了宫人们,最终看向了我。
似乎看穿了我眼中的怜惜,她嘴角一动凄然一笑,声音微弱说道:“不必替我惋惜,命既如此,不可违也。今日叫你来,是有一事相求。”
“娘娘尽管吩咐,奴婢自当尽心竭力。”我由衷说道。
她微微摇头:“算不上吩咐,只是请求。你是个善人,明知道在我这个冷宫皇后这里讨不到半点好处,还甘愿为我打算……”
她说得累了连连喘息,休息了好一会,才接着说道:“不用太医明说,我自己清楚,我在这世上所剩时日不多了,如今,我只有一个心愿……”?
她话语停顿住,望着烛台上跳动的烛火,浑浊的眼睛渐渐变得深刻,慢慢泛出一种温柔的光:“我只想再看看他……”
我的心头一跳,头脑中反应出来的人不是她的皇帝丈夫,更不是她的父母亲朋,而是那个看似毫无瓜葛的人物,穆王……
“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已经知道他是谁了。”她目光露出期待,幽幽地说道,“你愿意帮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