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的时候,正躺在一个雕花的红木床上,头顶是紫色纱幔,上面拴了一个精巧的中国结。
我的床边围了很多人。
“太医!”
我一醒来,那太医立刻被唤至床前,为我诊脉。
“姑娘感觉如何?”老太医仔细地打量着我的脸色。
我伸手摸向自己的后脑,眉头皱起,痛苦道:“头疼。”
那太医随后起身向着旁边俯身一拜:“回禀皇上,老臣摸着姑娘脉象已无大碍,想必是落下湖时磕到了后脑,待老臣回到御药房抓一些活血化瘀的药来。”
“嗯。”他应了一声,坐在了我的床边,眉心微微蹙着,凝视着我的眼睛问道:“怎么摔下去的?”
我没回答,只细细的打量着他的五官,目光掠过他俊逸的眉眼,高挺的鼻梁,秀雅的薄唇……
我的嘴角缓缓翘起,小心翼翼的问:“您是皇上?”
此话一出,只见他精致的面容瞬间凝固,在场的所有人也都禁了声。
只听见有风穿过窗棂,发出轻微的声响。
“你,不记得了?”他眉心皱得更紧,深深地探究着我的眼睛,满脸都是惊疑。
我被他看得慌了,胆怯地垂下头,好像是做错了什么事,不敢看他,也不敢说话。
他突然抓住我的肩膀,一双桃花眼微微瞪着:“你可知道自己是谁?”
我缓缓抬眼看向他,嘴巴嗫嚅了半晌,明明很想说出来,却什么也说不出,终究是摇了头。
“太医!”他突然凌厉地叫道。
已经退却一旁的太医被他叫得浑身一哆嗦,迈着慌乱的小步子走到跟前:“皇上,这……想必是姑娘伤了脑,损伤了记忆。”
“不可能!”房间另一角传出一个女子激动而尖利的嗓音:“她当时根本就没有撞到头,本宫看得清清楚楚!”
那女子大步冲到我面前,指着我愤然地叫道:“你分明就是想诬陷本宫!是你自己跳进湖里的!”
我慌张地躲向床里,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恐惧的看着她。
“好了!”他冷眼瞥向那女子:“你看看自己现在成了什么样子,哪还有半分皇后的仪态!”
那女子被他说得脸色一白,有口难言,气呼呼的转去了另一边,头顶的金步摇凌乱地纠缠在一起。
他看着我缩在一处,瑟瑟发抖的样子,忽然朝我伸手过来。
我抬着小鹿一般惊怯的眼睛,看着他的手一点点逼近,我没有躲,也没有迎合。
他的手轻轻落在我的肩膀上,良久之后,他才缓缓说道:“你听着,首先我是你的夫君,其次,才是这天下的皇帝。”
我微微惊讶,战战兢兢地重复道:“夫君?……夫君!”
我突然软绵绵的扑向了他,抱住了他的腰身,眼泪也随之漫了出来,委屈巴巴道:“夫君,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好害怕。”
他的身体先是一僵,但很快,这副雪雕一样僵冷的身体,像是顷刻间迎来了春暖花开,坚硬的外壳应声瓦解,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在热烈地迎接我的拥抱。
他环抱住我微微颤栗的后背,在我耳边悠悠的说道:“有什么可怕的?你的夫君是皇帝,谁敢伤你不成?”
“心机女!”
那女子脸已经气绿了,手臂一掀挡开头上的珠帘,怒气冲冲地大步迈了出去。
其他人似乎也觉着眼前的场面,他们略显多余,于是纷纷退了下去。
那太医也说道:“老臣这就去查找一些医书良方,争取早日治好姑娘这失忆之症。”
“站住。”他声音微冷。
他离开我的身体,低头看着我,语气顿时柔和下来:“你可愿意服那些苦汤子?”
我禁着鼻子,立刻摇头。
“那好。”仿佛我的话正中他下怀,他眼角眉梢洋溢出浅笑。
他转头对太医吩咐道:“你再来仔细号号脉,只要你治愈她的头痛之症,保她身体无恙便可,至于记忆,朕自会慢慢讲给她听。”
他看向我,目光温暖如煦。
我也抬手拭去眼角点点泪花,回以幸福一笑。
那太医此时却脸色一青,似乎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大难题。
他慎重地蹲在床边,手指搭在了我的脉上,过了许久许久,只听他长长吸了一口气:“回皇上,恕老臣无能,姑娘的脉象平和,实乃康泰之象。”
“康泰之象?”他重复了一句,幽幽转眼看向我,目光陡然加深了,有隐隐的疑云笼罩其上。
我不以为然的与他对视着,茫然无知地眨了眨眼。
“好了,你下去吧!”
太医走后,他朝我坐得更近了些,缓缓勾唇一笑:“清扬,从前的事,你当真一点都不记得了?”
我认真思索起来,但眉头猛然一蹙,抬手摸向后脑,乞求似的看着他:“夫君,我能不能不想了?这里胀胀的,好疼。”
他立刻将手伸过来,附在我的脑后,轻轻揉抚着:“好,那便不想了。”
“清扬这个名字很好听,想必我的出身也是个书香门第吧。”
他凝视着我的眼睛,眉眼含笑,朝我点了点头。
“夫君,那你叫什么?”我兴致勃勃的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