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叙因为害怕而微微紧绷的身体,在他的长臂之下轻易被感觉出来。
宋浔轻蔑的嘲道:“就这点胆量,还真不是做大事的料,在我手里你能活蹦乱跳,换了别人,看你还有没有机会在这发抖!”
这不可一世的口气,似乎自己被他要挟着盗取南君泽的账目,还要对他感恩戴德了?
韩叙不愤地推开他的长臂:“我是没胆子,那你找别人啊?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一边要我去冒险,一边又要来怀疑我,我还不干了!”
她刚刚抬起来的上身,立刻被他给摁了回去:“你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韩叙怔了怔,是没有资格,现在自己被推到危险境地,不过是报答他当初的仗义相助,是自己承诺过他的条件,对待一个出尔反尔的人,他的确不需要客气。
一想到是自己当初作下的孽,心里总是会没来由的觉得委屈,忽然红了眼圈。
她泪眼汪汪的看着他深邃的黑眸:“你就不怕我失手被南君泽发现,然后他以盗窃商业机密的罪名送我进大牢?我知道之前是惹你不高兴了,但你就这么狠心,要这样来逼我?换点别的不行吗?”
其实这句话,她早就想找他质问一声,特别是白季岩代他来传口信,让她兑现承诺的那时候。
然而那时她没有勇气,除了害怕和无端端的心痛,她只能把什么都忍下来藏好。
到如今过去了这许久,她已经不那么害怕了,也不觉得有多心痛了,却发觉问出来以后,自己也不那么期待答案了。
就之前他在门口掐着她脖子时候的眼神,还有见了面至今的粗暴动作,丝毫不打算客气的冷嘲热讽,清清楚楚的告诉她,他的心脏,可能是一块石头。
想要在他面前示弱卖惨装可怜求放过,就死了这条心吧!
果然,宋浔微凉的指尖托住了她的下巴,立刻成全了她的猜测:“狠心?无知的蠢女人!什么叫商业机密?他是谁?我是谁?宋家的东西,在我手里和在他手里,不都是在宋家手里?算什么盗取?”
委屈的雾气瞬间化为气愤的水滴,顺着她被怒气憋红的脸颊淌下来,是谁的,又关她什么事?为什么非要把她拉进来?
韩叙大力打开他的大手,抹了把泪,想狠狠地怼他一回,不料办公室门被敲响。
白季岩的声音在门外:“宋总,下面一会儿就是剪彩仪式,您该下去了。”
韩叙睁着无辜的大眼,惊骇宋浔来捣乱就算了,怎么还能出去抛头露面剪彩?
剪彩仪式上,有明星,有政商名流,公众人物加上这么多的大人物,必定是有媒体在台下疯狂拍摄的,宋浔这一出去,还招摇过市,难道不怕被拍下来?
宋浔垂眸看着她,给了她一个极浅极淡的冷笑,似是看出她的疑惑,却十分讨厌的不主动向她解释。
白季岩在门外没有听到宋浔的回应,又轻轻敲了几下门,接着外面的韩柏杨的声音:“白助理,宋总是在里面吗?”
老爹?韩叙惊恐地往宋浔怀里一缩,仰头可怜巴巴的用眼神向他求救。
她一时忘记了老爹今天也是早早来了长乐渡,要是一会儿开门进来,撞见自己和宋浔在一起……天呐!要死了!
可是,不对!刚才听老爹说话,现在是知道宋浔今天来了这里,还知道他会去捧场剪彩。
这韩二和老爹两个人,究竟是想干嘛!
韩叙急的快要疯了!
韩柏杨毕竟是长乐渡的主人,可没有白季岩那么见外,一来就扭动了门锁,要开门进来。
千钧一发之际,韩叙脱开了宋浔,瘦弱的小身板轻飘飘地翻过了沙发靠背后,在背面伏地藏身。
身体刚藏好,门就开了,韩柏杨客气的声音由远及近:“宋总,抱歉抱歉,刚才一直在忙,也来得及没过来招呼,今天宋总能来捧场,韩氏何其有幸。”
宋浔一改刚才对韩叙的冷淡,也谦虚的说:“韩董说哪里的话,都是自家人,客气就见外了!”
韩叙在沙发背面咬牙切齿,心道这个男人真不要脸,谁跟你是自家人!
没想到韩柏杨笑呵呵的受宠若惊:“那是那是!都是自家人,我就卖个老脸,不跟宋总见外了!请,下面等着宋总第一把金剪呢!”
韩叙心如死灰,摊上韩二这样弟弟就算了,现在怎么连在商场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老爹,也对宋浔格外的欣赏?
老爹莫不是老眼昏花了?
可自己的老爹自己了解,不至于好人坏人看不出来。
看来不是韩二和老爹没有慧眼,而是那个不要脸的男人太会做戏!
韩叙暗自腹诽了一番,听见脚步声往外走和开门的动静,看来这是真要下去剪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