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中大闹的民众们见了军队的进入,有不少都逃开了,但仍有不少选择直面他们,这其中包括绝大多数原军人和昨日的民意代表们。伊萨克·阿诺也在其间。
正当在场的众人不知所措之时,伊萨克惊讶的发现一位意想不到的人物挺身而出。
“父亲,您,您没必要的!”伊萨克惊呼,而周围认识他的人也担忧的阻止他。
伊萨克·阿诺的父亲,米海尔·阿诺,是一名曾游走于黑海一带的富商,他的妻子是狄奥多罗的希腊人,他的长子和次子目前正在狄奥多罗行商,为了与他家的孩子区分,一般大家都把他叫作老阿诺。由于他的和善与精明,他在卡法的正教徒间有一定的声望,不少人评价他与真正的贵族间只差一个爵位。
虽然老阿诺此时脸上冷汗直冒,但他还是回绝了周围人的好意,转头谦卑对前来镇压他们的热那亚军官道:“利古里亚的老爷们,我能先交代一下我的遗言吗?”
“乐,这人好像是当地的那种什么,民意代表?笑死我了,让他说,我倒要听听他想说些什么。”骑在战马上的梅洛顿时被逗乐了,便下令等老阿诺开口完再开屠。
见敌军都停了下来,老阿诺一脸凝重地对着正在他对面的士兵们大喊道:
“卡法的正教徒们,希腊人们,你们此时举起刀枪长矛为的是什么?
“看看你们将要面对的人们吧,哪一位不是与你们有着相同的信仰,哪一位不是与你们身上留着相似的血液?你们真的忍心把自己的武器对着自己里熟识的人们砍下去,刺下去吗?
“如果你们真的砍下来、刺下来了,那帮利古里亚异端会因此奖赏你们吗?他们会多给你们几枚弗罗林或杜卡特吗?我想你们都清楚的,他们不会!他们只会在你们动手之时,笑着我们的自相残杀,说,‘看啊,这帮顺服的奴隶。’”
听到这,梅洛大呼不好,直接下令,让军队立刻动手,“杀了他!杀了这个异端狗!”梅洛奋力吼道,但最前面的那批军队充耳不闻,他们只是听着。
米海尔·阿诺继续他的战前演讲,“他们以为我们没有注意到吗?他们把你们放到最前线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想欣赏我们自相残杀吗?!我们该让他们如愿吗?
“更何况我们这边真的没有胜算吗?九成的居民站在我们这边,绝大多数的正教徒都愿意给我们提供物资,卡法城内的3000卫戍部队,有1500多人已经与我们站在一起了,如果再多数百人,胜利的天平就绝对倾向我们这边,你们愿意为一群不在乎你们的异端而死,还是愿意为真心关心你们的同胞而生!”
随着他的演讲的结束,对面越来越多的士兵骚动起来,一名利古里亚监军见了,抽起军鞭,打起前头的那些士兵们,“快动手啊,废……”话音未落,他的胸口便被长矛刺穿,一脸不可置信的倒了下去。
场面形势瞬间逆转过来了,前线的希腊和正教的士兵纷纷倒戈,将武器对准身后的利古里亚公教士兵们。现在,加上民众和官员,可以说卡法民众已经完全获得了压倒性的优势。正在此刻,老阿诺瞄准时机,大喊一声:
“进攻!圣父庇佑我等!”
话音刚落,卡法民众一方里,几乎所有拥有战斗力的人员仿佛收到了鼓舞,举起他们手上的武器,向热那亚当局方的士兵挥舞了下去,近900名利古里亚士兵反过来成了被屠杀的一方。熟识巷道的市民借助地利,向着敌军发射他们简制的弩箭;倒戈的士兵们向他们的前同僚和前长官举起长矛长枪与刀剑,毫不留情;民意代表们则被武装市民们保护起来,置于后方发号施令;利古里亚士兵们被打得哭爹喊娘,少数仍想英勇反击的冲了上去,但即使被铠甲所保护还是被打成了筛子。
即使大势已去,但作为全军统帅的阿尔贝托·梅洛还是组织了一定的抵抗,他下令把仍保有战斗力的军队聚集起来,组成以长矛手在前,弩手在后的方阵,试图减缓军队崩溃的速度。
但他这一举措在卡法民众推出了几名有一定战术能力的人物后也宣告失败。以米海尔·阿诺为首的军官们很快采取了游击巷战的战术以反制利古里亚人的方阵,他令身披装甲的步兵在前方暂时缠住敌军,还有市民中善于射术的配合步兵,同时让会骑术的去牵马来,拿起长枪权当骑兵使用。为此,他甚至献上了自家的全部马匹。
即使利古里亚士兵武装得不错,但他们在与希腊步兵与弩手的战斗中仍只能勉强保住阵型,当民众的数百名“骑兵”赶来冲击他们后,热那亚军队在战术和人数都处于劣势的情况下崩溃了,不论梅洛怎么指挥,他们都无法再组织起有效抵抗了。热那亚军队彻底溃退,连作为指挥官的梅洛右肩上都中了两箭。
此次镇压,以热那亚军队的完全败北告终。此时已是双方完全开战的次日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