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越赶到白岸的时候,两帮人马都汇集在堤坝上呈对峙之势。今天风有点大,呼呼拍打着众人的脸,随之卷起的还有细小的沙砾,可一帮人全然不顾,个个跟点穴似的咬牙切齿瞪着对方,唯恐输了气势。
沉沉脚步声自身后响起时,年家人自动让开一条道。年越步履沉稳地走到前面,赵当家恭敬地鞠了一躬:“年少。”
“嗯。”年越应了声,如箭利眸扫了眼在五米外端坐的南宫慎云。
感受到那两道视线里的肃杀,南宫慎云只是咧嘴笑了笑,满不在乎地给范研打了个手势,后者立刻点头哈腰端上热茶。
昨晚不是挺有胆子要在美人面前呈英雄吗?不是很嚣张狂妄地威胁他吗?今天他就要让年越这小子看看得罪了他南宫慎云会是什么后果。
想到年越一惯老实温润的作风南宫慎云就很期待,待会儿他赔礼求饶时会是什么画面呢?
南宫慎云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
他一定要让他跪着哭!
“我听赵当家说南宫家一早上来要收回白岸这块地?”年越低沉的声音顺着风传到南宫慎云耳边。
“不错。”南宫慎云不怀好意地笑着,“我此行就是为收地而来。”
年越点头,缓缓说到:“白岸这块地原是南宫家的,自年家成为分支以来一直是被划拨给年家负责,这块区域内的保护费以及不入流的小帮派之争也都是年家在统筹管理。我年家自问安守分支的本份,每季度暗时缴纳分支经费,如今南宫家突然要收回白岸,请问是什么道理?”
“道理?”南宫慎云斜着眼冷笑两声,“你们分支的人跟我讲道理?笑话!”
赵当家一行人一听就怒了,年越抬手,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南宫慎云看此情景更加得意。
看看看,怕了吧?个缩头乌龟连下人都不如,昨天还敢嘴硬威胁他!
“年越你刚才也承认了白岸原本就是我南宫家的,现在我收回我自己的地,需要什么理由?”南宫慎云嘿嘿怪笑,“难不成我这地儿借给你们年家用了这么多年现在要收回来还要给你们写个申请?”
“你……”赵当家气急,粗壮手指指着南宫慎云的脸骂到,“你们南宫家简直不要脸!白岸这地儿难道我们这些人是在白用?分支经费一年比一年高,我们年家人眉头都没皱一个,现在你说收回就收回,是当我们好欺负是吧!”
赵当家这么一吆喝,后面的人也纷纷应了起来:“就是,凭什么收回去!”
“平时没见我们受南宫家任何照顾,挂着名只懂要钱!”
“就不还白岸!不还!”
怒喝声一阵高过一阵,南宫慎云被吵得头疼。
这帮暴躁分子,简直是要翻天了!
范研一见南宫慎云脸色不对,立马伸长了脖子,叫到:“南宫少爷说还就得还,容不得你们这帮人在这大呼小叫!”
这一句话如烟头点燃了汽油,顿时,年家人的怒火呼呼乱窜,赵当家更是怒目圆瞪,一个眼神递给伫立在身边的下属,后者会意,劲瘦手掌直接放入了西装的内侧口袋。
口袋里有什么,两边的人都知道。
南宫慎云心里一咯噔,下意识想搬着椅子往后退。南宫家的人也都不是傻的,见此情景,也做好了防备。
只要哪方的人先掏出枪,那么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气氛,史无前例的僵冷。
“赵当家,不得无礼。”年越沉冷如斯的声音伴着岸边吹来的冷风在空气中响起。
众人惊诧,愣愣地看着自家家主。
年越温和宽厚的性格是众所周知的,可现在,分明不是讲理谦让的时刻啊。
众人的讶异和焦急全都落在年越眼底。他知道,后面的话一旦说出来,局面就注定一发不可收拾了。如果有得选,他真不想这样,可慕礼说得对,这么多年来,他们年家恪守本分换来的不过是南宫家的不知餍足变本加厉,今天,他要是低了头,往后,待到南宫慎云接替了南宫肃,只怕年家人的日子会很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