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师父已经与我说过了,不过他没告诉那位存在是谁,也没有说这个时机是怎么判断的。”
“那位存在的名字已经被掩埋在岁月中了,黑暗时代抹去了他的名姓和帝号,天机阁内也没有记载,但那个交易依然是有效的,一旦我们违背,铭刻在天地间的烙印会瞬间将天机阁抹去......是真真正正的抹去,不会再有你我,也不会再有天机阁,不过我觉得阁内的供奉倒是有大半人可以活下来。”
天机阁主顿了顿,“至于时机,其实那位存在给我们留下了一样东西,是一块玉板,上面刻着那位存在的烙印,一直存放在绳结间里,一旦玉板裂开,就意味着寒山有变,到了我们该还债的时候了。”
“开裂的时间莫非在几个月前?”李扶摇平淡地问道,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天机阁微微叹了口气,“出兵北原并不只是为了寒山之事,人间天地变化,大道补全,影响的不止有寒山,对妖族来说,这同样是一个剧变的时机,除此之外,数月前颠倒山上有密报传来,妖祖接见了一个很奇怪的人,此人背生银色羽翼。”
李扶摇双眼一缩,震惊地道,“天庭?”
“嗯,但应该只是天庭遗民,很有可能出自南岭的阆凤巅,我不知道他与妖祖谈了什么,但绝不会是对人族有利的事。”
“所以师祖你是真的想将兵锋抵到颠倒山下?”李扶摇面色古怪,“太有难度了吧?”
“在某种默契下,未必做不到。”天机阁瞥了他一眼,似乎是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转口说道,“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会做什么不利人族的事,天机阁之所以能从黑暗时代活下来,并不是贪生怕死,而是因为天机阁肩负着某种责任,我们既是与大帝做交易的人,也是承载着大帝嘱托的人。”
李扶摇笑笑,“听起来阁里还有很多秘密嘛。”
“当然,我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天大的秘密,”天机阁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等你回来了,你就有资格接触其中一部分了。”
“我还能回来吗?”李扶摇抓着兽皮纸,愁眉苦脸,“师祖诶,我推演好几次啦,每次我的命运都是一片灰暗,杀机重重。”
“寒山很危险,极度危险,这次去的人,能活下来十分之一就算不错,”天机阁主微微闭上双眼,“但寒山也蕴藏着惊人的机遇,若是抓住,便有可能踏上真正的帝路,扶摇,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也是天机阁这一代中唯一能承担这个任务的人,所以我没有选择,只能让你去寒山,你不要怪你师父,若是有怨,便放在我身上吧。”
天机阁主轻轻拍了拍李扶摇的双手,“而且我觉得,你会平安回来的。”
“哪里有什么怨气,我也知道这件事只能我去做,”李扶摇在地板上平躺下来,望着头顶半透明似的帷幕,“不过还是有些迷茫啊,总觉得我们只是那些存在的棋子,即使他们消失了万年,我们也不得不按照他们的布局去走,说起来真是无力啊。”
天机阁主默然片刻,“为苍生成为诸帝棋子,这便是我们的命运,扶摇啊,我们付出的代价可要比你想象的更多。”
他犹豫片刻,俯低身子,轻声说道,“我知道你一直很好奇,你那位师弟是谁,其实你早就听过他的名字了,事实上,他并不是你的师弟,而是你我的师祖。”
李扶摇一惊,直起身来,目瞪口呆地看着天机阁主,“师祖?哪一位?”
天机阁主微微摇头,“他的名字同样不能说,这也是铭刻在大道中某种禁忌,只有当他解封出关后,这个禁忌才会消失,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为了活到现在,他付出的代价超乎你的想象,那是比死还要痛苦的决定。”
李扶摇怔怔地望着天机阁主,好半晌长吐了一口气,用力伸了个懒腰,“好吧,时间似乎也差不多了,我们该做准备了吧?打开那个跨越数千里的通道可不容易。”
“两位半帝还在汇聚力量,”天机阁主起身,轻轻一拂手,帷幕下垂,裹住两人,周围的时空迅速变幻,“不过时间确实差不多了。”
李扶摇最后瞥了一眼漂浮的星辰,抓住了天机阁主的手臂,消失在静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