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长河如同一条真正的大河,银白的光芒下隐藏着层层杀机,在剑门的剑法中,论消耗,这一招能排进前三,但其浩大广博也是独树一帜。
钟贺被剑气长河砸了个结实,降神让他短暂拥有了超过本体一倍的力量,但降神不是完美的秘法,相对的,他对大道的感知也迟钝了许多。
这就是降神之术的优缺所在,它将神只留在大道中的力量汇聚在施术者的身上,迅速让施术者的肉身和灵气强大起来,但神只之力也压制了施术者的神识,让其没办法与大道完美沟通。
换句话说,施术者的感知力下降了不少,钟贺变得没那么敏锐了。
所以他没能躲过剑气长河。
强大的剑气冲刷着钟贺的肉身,他的身体咔咔作响,表情痛苦,身上的灵气不断被剥去,眼瞅着在这样下去,他就会被剑气长河生生磨死。
钟贺咬着牙,心中有一丝不甘,因为准备时间不充足,所以这并不是完美的降神之术,只要再多给他一点功夫,唤出的神只之力就会更加强大,连剑气长河也无法困住他。
他深吸一口气,扑面而来的剑气让他身体刺痛不已,丝丝鲜血正在渗出,他低声轻喃,“神只之眼。”
仿佛是噩梦中响起的尖啸,钟贺的身上忽然涌起一道血色的阴影,它仰天怒啸,声音凄厉刺耳,不仅吓了苏启一跳,就连观众席上的不少大修也被吸引了目光。
“那是南岭的降神术?”
“不对,不太一样,这人不是南岭修士,而是中州弟子。”
“那怎么会降神术?”
“或许是机缘巧合下学的吧。”
“不对,他是万神宫的人!”忽然有一位大修惊讶地脱口而出,“这是他们祭祀的血神!”
“万神宫?这家门派不是早在一千年前就消亡了吗?”
皇庭山的一位道士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但传承没有彻底断绝,当年七派联手诛灭万神宫,在决战时曾与万神宫主定下誓约,他主动兵解化道,换取门下弟子的性命,七派之主不想扩大战势,同意了他的要求,所以有大半万神宫弟子侥幸存活,也将万神宫秘法传承了下去。”
“不想扩大战势?是怕死吧?”有一位大修笑了起来,不客气地说道,“我可是知道的,当年万神宫主实力太强,若是硬拼,七派宗主至少要死两个,谁也不愿意成为那个倒霉蛋,所以才和万神宫主定下了契约,而且这一千年来,你们也不敢放任万神宫弟子发展,不是一直在盯着他们吗?”
皇庭山的道士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我不敢,你们就敢了?当年万神宫惹出来多大的麻烦?如果不记得,回去问问你们自家的祖师!”
那修士沉默下来。
场中众人都是各派的核心长老,甚至有门主亲自到场的,对于一千年前的那场动乱的来龙去脉都心知肚明,诸派怕的不是一个突然崛起的宗门,这些年来,中州起起落落的宗门还少了?哪一个能真正威胁顶尖大教的地位?
但万神宫不同,当年那些疯子不止是想成为真正的无上大教,更是想着复活一位神只。
这才是犯了大忌的东西。
这些神只虽然以神为名,但都是曾经的修士,有善有恶,有正有邪,有强大至半帝层次的,也有普通如筑神境的,但无一例外,这些所谓的神只都用秘法将自己的一部分烙印在了大道里。
若是有人肯花足够的代价,是有可能通过血祭复活他们的。
不过这个代价极为高昂,以真佛为例,这位佛家的至高存在同样将自己烙印进了大道之中,即使他死了,理论上也是有将他复生的可能的。
不过这个代价别说佛宗无法承受了,就连整个人族都承受不起,因为它需要亿万万生灵的血祭,即使搭上整个人族,恐怕也难以真正复活一位大帝。
而自诩正道门派,讲究不杀生的佛家,自然不会用这么血腥的手段。
当然,若是复活一位半帝,需要的生灵就少得多,只要一域就可以了。
但万神宫显然也不可能真的去屠杀一域百姓,所以他们苦思冥想,另寻了一个法子,他们特意培养了一个神子,从他在母胎起便施展降神之术,与那位神只的力量不断融合,又花费了数不清的天地灵物,温养神子的肉体,以承载更强的神只之力。
长时间的维持降神之术对修士来说是极为残忍和痛苦的,大道中的力量会不断剥夺修士的神智,所以那位神子一直疯疯癫癫,到了八九岁时彻底神智彻底泯灭,成了一具活死人。
但万神宫的尝试也是成功的,他们顺利打造出了一具堪称完美的神只肉身,借由他,万神宫可以大幅减少血祭的消耗,只需要百万生灵,他们就有很大的把握复生那位半帝境的生灵。
若是功成,万神宫会立即成为人族最强大的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