芫花和甘草相冲,一同服下会有毒性,使人肠胃产生负担,也影响原本的药效。
苏年年重新开了方子让明月去熬,然后给太后讲她中毒的原因。
“太后,你在宫中可得罪过什么人?”
太后轻阖着眼,声音很低,透着惆怅:“老了,记不清了。”
那双眼往常便透着精明,如今这样说,苏年年自然不信。
但她也没追问,只是说道:“您心里有个数,下次可别再着了道。”
闻言,太后掀起眼皮瞥她,片刻才收了回去,幽幽开口。
“宫中手段能使得这般天衣无缝的,左右就那几个。”她思绪拉远,“从前在萧府……呵,白生了好皮囊,倒是记仇。”
从皇后到妃子就没一个丑的,这话范围太大,苏年年分析不出是谁,只知道是皇帝登基前在后宅的恩怨。
过了会儿,她撤针的时候,太后呼吸已变得均匀,她嘱咐明月几句便要离开,太后却忽然出声。
那声音仿若根本没睡。
“你救了哀家便碍了别人的眼,平日小心着些。”
“多谢太后嘱咐。”
再出去时,太医院的老顽固们大半已经散去,萧如娇也不知躲去了哪里。
殿内一下空旷许多,然而皇帝一直没来看望。
萧晏辞慵懒地坐在八仙椅上,一点要进去看太后的意思都没有。
苏年年走到他身前,扬起一个笑:“一起离开?”
这时张太医却从一旁走来,插进二人中间。
“苏大小姐,在下想问个问题。”
跟初次见面相比,张太医的态度显然谦虚许多。
苏年年也不端着,微微颔首示意。
张太医略微斟酌才出声:“苏大小姐明明出身武门,却习得百治百效的医术,不知师从何人?”
殿内静静的,只有角落的香炉丝丝缕缕冒着青烟。
苏年年不假思索答道:“我师父最瞧不起宫中的太医。”
张太医狠狠一怔,脸色旋即涨红。
她语气中无半分高傲,甚是平静,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这让他更加恼火。
饶是对她师父的身份好奇,也带着怒火没再追问,径直拂袖离开。
苏年年这才面露嘲讽:“本就不如人,不知道在傲个什么。”
面前男人轻笑一声,二人一并往外走。
时值仲夏,宫中处处枝繁叶茂,各色花儿争奇斗艳,倒是一番好景致。
苏年年脚步放缓,注意力不在周围景色,大半都在身边的男人身上。
他身上气场愈发强了,跟从前的唯诺温顺判若两人。
就算只是慵懒地站在那里,身上慑人气度也难以忽视,就连太后宫里的侍卫也不敢忤逆他。
苏年年抬头看去,对上他的侧脸。
原本清晰的下颌线柔和的光线模糊几许,一排鸦睫遮掩着眸中神情,皙白面容徒增惑人之色。
她不免有些愣神。
明明是个王爷,却生得这般勾人,难怪先前被李纯看上。
也难怪一路上的宫女偷偷打量。
她抿抿唇,正要收回眼,一股冷梅香伴着清冽的男子气息萦绕上来,他已倾身靠近。
“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