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与官差一行人押送着囚车,不到晌午,就到了长安城。
放眼望去,只见长安城的城墙比别处都要雄伟巍峨,颇有庄严肃穆的气象。守城的官兵看上去也是训练有素,精明干练。虽然从外面还看不全城内的景象,但光是听到里面的熙来攘往之声,就不难想见一片繁华的景象。
凌不禁在心内赞叹,果然是天子脚下,难怪这么多年过去,娘亲和义父对京城都是念念不忘。唯一让她担心的,就是城门处守卫太多,不知会不会盘查的太过仔细。
简单询问了几句后,城门处的守卫一面派人快马报信,一面拨了个小队护送囚车进城。
那名叫小七的年轻官差轻声问,“哥,这下确定是个大案了,对不对?”
年长的官差虽然也面露喜色,但还是比较谨慎,“不好说,咱们先低调点儿。”
凌被简单问了几句就放行了,心中十分高兴。进到城中,不论是宽阔平整的青石板路,还是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过路人,眼前的一切都让她觉得新奇不已。
此刻的她绝对想不到,让小七他们惊喜交加的“大案”,其实只是整个事件的冰山一角。而自己无意中抓住的小贼,竟会改变了这偌大京城的未来。
走了半个时辰,忽听囚车里传来一声呻吟,原来是黑衣人醒了。他缓缓睁开眼,看了看周围,然后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紧接着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吼。
“啊!!!”
这吼声把大家吓了一跳,一名官差的马受了惊,竟然甩下背上的主人,嘶鸣着朝路边的行人冲去。
凌赶紧飞身跃起,几个起落纵至马前,伸手想去阻拦。可她也没有对付惊马的经验,一时只能伸着双臂,步步后退。
退着退着,身后就是吓瘫了的人群。寻常百姓哪见过这架势,别说老弱妇孺,好些青年男子都傻在原地动弹不得。凌不敢再退,咬紧牙关准备硬拦试试。
眼看着马就要撞上她了,一个白衣青年突然横身拦在马前。谁都没看清这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只见他轻飘飘跃起,抬手一掌拍在马头上。马吃痛,嘶叫着转了半个圈,扬起后腿向拍它的人蹬去。
白衣青年闪身躲过,顺势跳上马背,拉住了缰绳。马抬起前蹄,直立起来,想把背上的人摔下去。白衣青年双手抓紧缰绳,双腿夹住马腹,尽力稳住身形。马直立了好几次,都没把人甩下去,终于放弃。最后一人一马角力,原地转了七八个圈,渐渐停了下来。
路人惊魂甫定,有几个回过神来的,不禁齐声叫好。凌也长出了一口气,转回身帮着扶起摔倒的妇孺。
她这边闹的鸡飞狗跳,囚车里的黑衣人也没闲着。他先是抓住栏杆用力晃动,又用头和肩膀去撞。发现撞不动后,黑衣人朝着四周大喊,“大哥,‘一线天’丢了,我对不起你们!你们别管我,快跑!”
其他官差帮忙稳住囚车,小七找了块破布跳了上去。他一边按住黑衣人的头,一边把布塞进黑衣人嘴里。
这时,白衣青年制服了惊马,缓缓走了过来,“崔略华,知道你方才说的是什么吗?”
他的声音低沉舒缓,语调错落铿锵,仿佛古琴被拨动了几根琴弦,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唔唔。”黑衣人嘴被堵住,说不出话来。但他仿佛认出了面前的白衣青年,也听懂了对方的话,眼神中突然透出不可名状的惊恐和悔恨。
护送囚车的守卫也认出了白衣青年,赶忙上前行礼,“原来是沐大人,多谢沐大人出手相助!”
白衣青年跳下马,递过缰绳,“几位辛苦。此案关系重大,麻烦众位先将犯人押至京兆尹于大人府上,今夜严加看管。聂校尉此刻已赶往大理寺,估计明日一早,调令就会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