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边小树林旁,有个村妇穿着粗布衣服,头戴斗笠,手里拿着个花布大包,正向江面张望。
一条牛皮蓬的小船泊至江边,船老大向村妇喊道:“大姨,投亲吗?”
“不投亲难道还投江啊?”村妇声音很年轻,被人叫了“大姨”,难怪像吃了炸药。
“我们是水贼,不怕就上来吧,捎你一程。”
那村妇笨拙的跳上船头,探身钻进船舱。
船舱里坐了五个人。
“大哥。”村妇对为首那名男子说。
“到的比我们还早,够快的啊。外面干净?”为首那人竟是聂阳天。
“干净。”村妇摘下斗笠,小圆脸上挂着甜甜的笑。
“来,先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妹妹,姓凌。”聂阳天又指着舱中几人说,“两位小友是幽州刺史孙大人之后,这是姐姐孙幽宁,这是弟弟孙幽安。那边是长乐帮的两位少侠,冉云峰、冉自尘。划船的谷老大和谷大嫂,也是长乐帮的朋友。”
几人见了礼,聂阳天问,“这次来之前,老三给你交代清楚了?”
“嗯,清楚。三哥说,我此行的目的,是护送孙大人的子女南下,女孩由我来照顾比较方便。三日后停靠补给,到时我会下船,在当地住一晚,然后自行回京。”
“没错。我是先一步离京的,这几天朝堂之上可有什么动向?”
“没有。世叔称病,一直没有上朝。不过他让我告诉你,那件事可能很快了。”凌很想问问,什么事快了。因为她发现除了自己和最小的孙幽安,其他人都瞬间紧张起来。
“来,先吃饭。你带了这么大个包,都装了什么好吃的?”聂阳天岔开话题,打开布包,“可以啊,这个结儿打的都像乡野村妇。”
“二哥教的。”凌从包裹里面掏出水袋、荷叶包着的胡饼分给众人。然后她又拿出一个泥封的大土疙瘩敲碎,里面是包好的一大块咸肉。
“怕肉味惹人怀疑,就这么封住了。饼有点冷了,也是怕热的味道太大。”凌略微抱歉的解释说。
“没事,这样就挺好,咱们毕竟不是来游山玩水的。”冉云峰说。
“上船这几天,就没吃这么好过。”冉自尘狼吞虎咽着。
凌从包里抽出把匕首,将一大半的咸肉切成小块放在外面。然后她把剩下的一小半咸肉和几张饼包好,再用江水和着泥重新封成一团,放到船头晒着的鱼干旁边,“这样晒干,就能再多存一段时间了。”
“到底是女孩子心细。”冉云峰看着她笑了笑。他和冉自尘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据说是长乐帮年轻一辈中最拔尖儿的。
“你不吃吗?”聂阳天问凌。
“我吃完才过来的。而且三哥说,我头两天可能晕船。”
“晕船你就往江里吐。”划船的谷老大说。
“年轻人,适应一两天就习惯了。说不定你运气好,撑到晚上咱们停船休息,明天就能彻底过劲儿了。”船尾的谷大嫂说。
凌没撑到晚上,不多时她就觉得肚里翻江倒海。她想去舱外活动活动,结果一站起来反而晕的更厉害,赶紧捂着嘴伏到船边,“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她边吐边想,三哥,这次你又料事如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