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陛下。”季沧海上前一步,“自东瀛与我朝结盟以来,派遣使臣朝拜进贡之事屡见不鲜,献艺这还是头一次。因温凉王李诚骏自幼游历诸州,粗通东瀛之语,故圣上命他全权负责此事,以保证献艺进行顺利,好稳固邦交。这些,想必太傅大人已经知情了。”
“不错,老臣所知亦是如此。”李太傅点点头。
“本来东瀛递交的第一份献艺名单,右卫上官统领已经查实了,的确是东瀛境内首屈一指的舞乐人才。可是,在使团前来长安途中,却发生了两项变故。”
“不知是哪两项变故?”李太傅手捻胡须。
“首先,是领头的乐师和舞姬因水土不服得了重病,不得不临时换人。其次,顶替的献艺班以舞蹈需要特殊布景为由,要我们按其要求改建一座宫殿,专为献艺使用。”
“老臣略有耳闻,此事圣上已经答应下来,并交由温凉王督办。”
季沧海半转过身,直盯着李太傅的眼睛说道,“东瀛方面,顶替的乐师和舞姬同属一个民间乐团,且皆有武艺在身。这一点,不知太傅大人是否知晓?”
“老臣从未听说。”李太傅抽了口凉气,“陛下,此事恐有不妥啊!”
“太傅稍安勿躁,听完再说。”皇上示意季沧海接着讲。
“与东瀛方面两项变故相对应,宫里也发生了两项变故。一是羽林卫的田统领两次遇袭受伤,不得不缺席此次献艺的护卫之职。”
“老臣听说了田大人受伤之事,只是,两次袭击难道与东瀛使团献艺有关?”李太傅问。
“田大人第一次受伤后,献艺殿恰遭雷击,导致工期拖后。本来预计正式献艺之前,田统领可以恢复。没想到,在工程临近完工之时,突然发生了第二次袭击。”
李太傅摇摇头,“果然不简单,只怕不是巧合。那第二项变故呢?”
“第二项变故,说起来还是太傅大人的手下发现的。”
“季大人说的是……”李太傅装作不解其意。
季沧海依旧直视着李太傅说道,“温凉王李诚骏私带香料入宫,用于修建献艺殿之事。”
“哦?最后用于修建献艺殿了。”李太傅沉思着说。
“朕知温凉王与卢丞相交情匪浅,故此只召两位爱卿前来商议。太傅觉得,此事朕应如何应对呢?”
李太傅起身说道,“陛下,此事风险昭然若揭。请陛下以龙体为重,收回成命,送东瀛使团离京。”
“太傅先请坐,此事还需从长计议。”皇上又叹了口气,“太傅不是不知,朕登基这几年,表面看四海升平,实则远未安靖。不仅境内暗流汹涌,外邦也一直蠢蠢欲动。若此时外敌犯我边境,无论是国库还是兵力,都略显空虚,不足以支撑久战。”
“陛下,老臣以为,此次东瀛使团前来,难免借献艺为名,行试探之实。”
“恐怕不止试探那么简单。而且最令朕痛心的,是温凉王竟然参与其中,卢丞相的立场也暧昧不明。”皇上站起身来,“二位爱卿,朕不打算瞒你们,朕有心借此机会,搓东瀛锐气,彰显我国威,一举断了他们兴兵来犯之念!”
“陛下不可啊,此事凶险异常,一点纰漏就可能万劫不复!请陛下三思,以社稷为重!”李太傅连忙跪地。
“太傅请起。朕知太傅忠君爱国,但朕意已决,愿借此契机,换外邦一分忌惮之心,换东海十年,不,五年波平浪静!”
“陛下……”李太傅老泪纵横。
季沧海也跪了下来,“陛下,臣愿以性命担保,拼尽全力护陛下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