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玉声正低头算账,突然听到翠云楼门口,一个熟悉的声音说,“清泉,你们今天生意不错嘛。”
“哎呦,冉大哥,你怎么一天不到就回来了?”清泉一愣,手里的抹布差点儿掉地上,“不是说要走个十天半月的吗?”
“自尘先留在那儿,我暂时回万丰等着。”冉云峰讪讪的说。
“云峰兄弟。”伍玉声迎了出来,满脸的遗憾,“哎呀,这怎么说的,凌姑娘下午刚来过。”
“啊,是吗?”冉云峰也是一愣,随即面露为难之色。
“对了,她说要去珍妍斋,估计能在那儿耽搁一会儿。愣着干吗,说不定她还在,你要是不忙就过去看看?”伍玉声催促道。他看得出,这俩年轻人之间是闹了什么误会,如果能及时见个面,说开了,没准就好了。
“哦。”冉云峰答应了一声,扭头就走。可他越走越觉得腿上坠了千斤巨石,好像挪都挪不动。他一边往珍妍斋的方向缓慢移动,一边犹豫着,真要是见了面该说什么。说长乐帮已经投靠卢纪,让她早做准备?说因为帮主夫人是‘星相’,所以吹了枕边风?还是说,帮里同意他与太傅府的人私下往来,但只能是私下,以便留条后路?
他越走越慢,心里越犹豫,几乎忍不住要转身回万丰钱庄。
总算走到珍妍斋时,冉云峰的余光看到门口停了辆蛮漂亮的马车,车旁站着个跟他差不多的年轻人。差不多的年纪,也是身背长剑、精气内敛,连长相都是差不多的剑眉星目。见那青年用警惕的目光打量着他,他也不好在门口逗留,只得快步上了台阶,走进珍妍斋。
珍妍斋里只有一位女客,但不是他要找的人。
冉云峰正纠结着怎么跟掌柜开口询问,忽然,一股熟悉的馨香钻进他的鼻子。这个香味他以前闻到过两次,一次在青龙寺觉通身上,一次在太傅府的后山。
“真有你说的那么好?”那名女客面朝掌柜问道。她白皙的手里,正拿着一个开了盖儿的小瓷瓶。
冉云峰一眼认出,徐仲达追杀夏鳌棣那晚,凌姑娘从怀里掏出来的就是这个瓶子。他又仔细的看了看,没错,瓶口还有轻微的磨痕,肯定是同一个。
“由姑娘放心,我保证整个京城只此一瓶,绝无分号。”掌柜的笑的十分殷勤。
“那也不用卖这么贵啊。”女客嘀咕着,转身看见冉云峰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她白玉般无暇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绯红,冷艳的嘴角也不禁微微上翘,“好,就拿这个,给我包起来。”
“好了,由姑娘您收好。”掌柜的心中暗喜。她刚刚二两买入,立刻十两卖出,一点没费力气不说,还饶上两份儿人情。
曲如萤拿着胭脂露走出珍妍斋,徐耀川立刻迎了上来,“师妹,这次怎么选了这么久?”
“女孩子挑胭脂水粉,都是这么久的。看着哪个都好,看哪个都想买。谁让你不肯进来帮我出主意的?”曲如萤撅起小嘴。
“哎呀,我一个大男人进胭脂店,被人看见不好。”
“看见就看见呗。怎么,怕人看见我跟你在一起?”
“当然不是,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徐耀川说完,把车帘子给她掀起。
曲如萤优雅的上了车。
她心里得意,不仅因为徐耀川被吃得死死的,还因为方才那名陌生青年的目光。她心想,美貌果然是女人最好的武器,不论是师兄、夏鳌棣、田彰还是那个陌生人,还不都是看见她的脸就走不动了?只要按爷爷的计划,在几日后的宴席上再将李诚骏收入囊中,剩余的八名“星相”必会分崩离析、一盘散沙。
她看了看手中的胭脂露,为了爷爷的计划,下血本都值得,何况是区区二十两银子。
再说冉云峰,他觉得凌姑娘随身带的东西在珍妍斋售卖,并不是件简单的事。实际上,自打认识这位姑娘开始,本来简单的事仿佛都变得不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