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还坐在地上,慢慢屈起腿,双手抱住膝盖,“我们其实没想让他死。”
对于乐毅的手势,她心里没有丝毫的得意,反而觉得委屈。
季沧海见她像个做错了事,怕挨大人骂的孩子,不禁一脸嘲讽,“你觉得我在意这个?”
现在正是圣上安危、社稷存亡的重要关头,他一个左卫统领,怎么可能费心于一个江湖人的死活?就算那人是个副掌门又如何?跟踪真相不过是为了提前知晓这件事的影响,为后续可能的局势变化做准备。
“不管你在意不在意,我都得说明白。”凌紧抿着嘴,“我不想你觉得,我们太傅府都是睚眦必报、赶尽杀绝之辈。”
“这句话,你留着说给在意的人听吧。”季沧海居高临下看着她。
凌知道他说的是长乐帮,不禁默然。扪心自问,她其实也不在乎冉云峰怎么想,毕竟当初布下这个局时,她就做好了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
季沧海等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你准备在地上坐多久?”
“第八招过后我就该是坐着的啊。剑已经飞了,所以我现在只有刀。”凌从袖子里拿出笑藏刀,“还有两招,咱们继续啊?”
季沧海有点儿想笑,心说这小丫头还挺讲原则,“你现在这个心态,还能接得下两招?”
“不知道,总得试试。”凌咬了咬牙。对方说的没错,自己此刻心绪起伏,刀法不知道怎样,剑法估计一半都发挥不出来。倒是幸好,剑已经脱手飞了。
“你使刀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季沧海没有出手。
“敬……畏吧。”凌有点儿心虚,含含糊糊的说。
“敬畏什么?”
“敬畏就是敬畏喽。”凌咬着嘴唇,敬畏季沧海这句话,打死她也不会说出口的。
“你杀屠伟那次怎么解释?”季沧海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你想没想过,自己到底要敬畏什么?”
“敬畏……这套刀法吧。”说完这个答案,凌松了口气。她之前都快放弃了,以为在季沧海面前只能说真话,再也不能撒谎了。看来自己进步了,情急之下,还是能撒个合情合理的谎出来的。
“难怪你到不了第五重。”季沧海哼了一声,嘲讽的摇了摇头。
“怎么,不对吗?”凌瞪大眼睛,这种敬畏的心态都是自己好不容易摸索出来的,难道是错的?而且对方跟自己就交手过两次,两次一共出刀不过十招,难道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笨成这样,得怎么调教呢?季沧海无奈的抬头看天,“走,再去个地方。”
“啊?不比了?”凌起身捡起长剑,“就剩两招了。”
季沧海冷哼一声,抬腿就走,凌在后面乖乖跟着。二人七拐八拐,越走越僻静。终于,季沧海在一间隐秘的小屋前停住。
凌上下打量,面前的建筑造型奇特,是座独立的小殿。奇怪的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座小殿有种庙宇的感觉,连门口的两位守卫都显得特别虔诚。
季沧海带她进了屋。
屋里空间有限,几乎一眼就能看全。最显眼的,就是屋子正中一个木质的大书架。说是书架,其实上面一本书都没有,只有一个一个的小格子,其中一些格子里塞着纸,上面写着人名和职位。
季沧海面向木架站好,脸上一派庄严肃穆,完全不见一贯的嘲讽揶揄之色。
凌转圈又看了一遍,确实没有其他更值得注意的地方了,“这里是做什么的啊?明明什么都没有,为何还要派人把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