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太傅府里来了一位稀客,是宫中的内务副总管张公公。
这位张公公带来一道密旨,说献艺期间,圣上特别封凌姑娘为左卫旗下的正九品侍卫,与另外两名候选人一同护驾。
领旨谢恩后,李太傅又细问了一下。
“护驾的事,下官也不懂。只知道陈、秦二位侍卫归田统领调配,凌姑娘归左卫季统领调配。”张公公咯咯一笑,“另外两位候选人是今日一早接的旨,已经谢过恩了。明日一早,还请太傅大人莫要忘了,带凌侍卫入宫谢恩。”
“一定。”李太傅又寒暄了几句,封了个辛苦费塞过去,然后派人将张公公送出府外。
“今天十八,这道圣旨终于是等来了。”李太傅满意的点点头,“好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坚持过最后两天,一切就都苦尽甘来了!”
深秋,夜凉如水。
沐怀仁推开房门,信步走到院中,仰望这秋夜的星空。半晌,他不禁摇了摇头,天象虽然会变,但这浩瀚的星河,似乎亘古未变。上下千年,朝代更替,王侯几许,将相几何,对应的还不都是这些个星宿?既是如此,那天下大事,干戈纷乱,到底是谁主沉浮?若夜观天象便知兴衰,为何还有那么多微不足道的凡人,拼却一死,也要撼动这天条御律呢?
他缓缓走出院子,发现隔壁院中还有灯火,忍不住说道,“早点休息,明日还要入宫呢。”
门“呼啦”一下开了,凌一手拿着画,一手端起烛台,三步两步跨出屋外。
“慢点儿,你再把画给点了。”沐怀仁赶忙伸手接过画。
“三哥,我正想过去看你睡了没有。这么晚又出来溜达,睡不着啊?”
“距离献艺不到两天,哪里睡得着。”沐怀仁又选了那张较为干净的石凳,坐了下来,“怎么,找我有事?”
“没什么大事。”凌随便挑了张石凳坐下,“就是练习看画时,心里没底。虽然画痴的美人图确有幻术的成分,但这么看几遍,就不怕摄魂术了吗?”
沐怀仁微微一笑,“不敢说有十足的把握,但你的功力不在田赛文之下,再勤加练习,应该不成问题。”
“那不用练了。”凌把画工工整整的卷起来,“这幅画我从小就看,早就不怕了。”
沐怀仁摸了摸画,终究没敢打开,把手又缩了回来,“凌,你有没有觉得,蓝夫人对你的训练,真的非常高明。”
“有吗?”凌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迷茫的神色,“我小时候,娘亲很忙很忙。等她不忙时,我就中毒了,一天清醒不了几个时辰。可能脑袋冻坏了,所以有很多事,我都记不清了。”
沐怀仁沉默了片刻,“想不起来就算了,你以后慢慢领会吧。不过关于摄魂术,我们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明日你去问问你上司,说不定他想到了呢?”
“哎呀,三哥,你净怄我。”凌撇了撇嘴,“你都想不到,他怎么可能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