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一早,各自珍重。”
我抬手恭恭。
“那就陪我好好走走,我也有千言万语对你说。”
她语调一下子变得深沉。
“所以你带着我立马就走了,谁能想到你堂堂王子,能屈能伸,转眼间变成又苦又累的信差。而且一路走来,你泰然处之,不叫一声苦。王子,打心里我挺佩服你的。”
高迎祥竖起大拇指赞道。
“睡吧!”
明天一早又要赶路,我是为了赶速度不引起人怀疑,就理所当然选择了信差,而且途中大驿站可以换乘骑马。
但没想到信差这个活儿这么累,从早刚有一丝晨曦出发,到天黑才休息,在马上将身体颠倒快要散架。说真的我差点放弃过,但想想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在途中苦中作乐,大白天做着美梦,梦里自己诸事顺利,心情自然就好起来了。
“王子,你睡着,我去去就来。”
高迎祥蹑手蹑脚起床。
“干什么?”
我问道。
“去找找两个不知天高地厚驿卒麻烦,不然难消我心头之恨。也让他们长长记性,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否则就是吃尽苦头,自找麻烦。”
高迎祥容光焕发,精神抖擞。
“这时候去也白去,他们早就人去屋空,要找麻烦也是明早。”
我笑道。
“哦!不会吧!我可是早就打探好了这两个小崽子睡觉地方。”
高迎祥似有不信。
“这驿站规矩甚多,他们敢以身试法,轻则挨军棍,重则发配边苦之地和丢脑袋。”
高迎祥说道,这驿卒别看平时迎来送往,来的大多都是大爷,他们得小心伺候。但细想一下,风吹不着,雨淋不着,比那些把脑袋别在裤腰带打仗军士强很多,有时可能多多少少有点油水。
“荒山野岭,如果两个人沆瀣一气、狼狈为奸,那法规戒条他们那当回事。况且与那些实实在在唾手可得诱惑比起来,挺而走险可能就是顺理成章了。”
我笑道。
“要不要咱们打个赌,你不信现在就悄悄摸进去,看那两个人是不是寻找快乐去了。”
“王子,还请指教。”
高迎祥弯腰施礼。
“听说,这好多聪明的驿卒都不愿意呆在大的驿站,因为那里达官贵人多,管理严格。而到小站则山高皇帝远,轻松自由。”
“你没看见我们刚刚进来时,那两个驿卒双眼喷火,恨不得马上就吃了我们。我们初次见面,自然就没有什么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了,他们为什么还这样恨我们?”
“那唯一解释就是我们到来毁了他们好事,比如他们相约到附近农户去喝酒,或者是去见相好的女人。而我们一来,他们就不能马上去享受这一切,他们拿好脸色给我们看才怪呢!如果我们是有职有权之人,他们肯定会虚情假意应付一下。一个信差,反正左右奈何不了他们,他们自然就不用演戏了。”
我说道。
“他妈的,狗眼看人低,他们有眼无珠,对我们好点,你心情一好,说不定你赏他们一点东西。够他们好吃好喝一阵子了。”
高迎祥骂道。我知道他这也是骂骂解气,至于赏东西,更是天方夜谭,我们现在身份是信差,只有劳碌命,解决温饱,出手赏人,人家自然而然就怀疑我们的身份了。
“还去吗?”
我淡淡一笑问道,如果他们人不走,别说高迎祥,小爷也得出马收拾他们,也泄我心中戾气。
首先到屋顶,揭开瓦,偷偷潜进去,放盆冷水在他床上,顺便把他的裤子衣服藏好。然后将取火工具和蜡烛收了,晚上他翻身,不把他自己浇个透心凉才怪,被盖床单湿了他还怎么睡觉。漆黑一团,他如何能摆脱困境。
如果还不解气,把他放在床边那碗水,换成热呼呼尿液。干脆蒙面把他们两人捆了,拴住双手双脚,嘴里塞上臭袜子,将人吊在中梁半空中。这样不死也得脱差皮,让他们明白山外有山,得罪小爷吃不了兜着走。
“你想怎么收拾他们?”
我问道。
“大丈夫坐不改姓,我走进去,每人给他们两大耳刮子,如果跪地求饶,我就姑且放他们一马。如果还不服软,老子暴揍他们一顿,打得鼻青脸肿,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
高迎祥说道。
“直来直去勇猛过人,智谋尚需提高。”
我心中叹道。
“快意恩仇,有侠客风范。”
我不置可否的说道。
“幸亏两人脚底抹油溜了,否则难逃一劫啊!”
“王子,此仇不报非君子,明早咱们无论如何等到这两个小崽子,让他们尝尝咱家手段。不然真的不甘心,这个闷亏吃得我太憋屈了。”
高迎祥咬牙说道。
“再说吧!”
我吹灭了蜡烛,为两个微不足道的小人,耽误我们自己行程,因小失大,我才不会干这种蠢事。
“小子,吃我一耳光,也不看看我们是什么人?尔等卑微如此,还敢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
“再吃我一耳光,让你们从此长长记性,有理走遍天下,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们站着茅坑不拉屎,不想干换给想干的人干就行了。老子替你们不成器的上官教训你们,不做好份内之事,还想颐指气使。彻底打醒你们,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自己配还是不配?”
半夜中,我被高迎祥梦话惊醒,开头一惊,如果有人偷听怎么办?第一反应是喊醒他。随即莞尔一笑,自作紧张,这荒山野岭,恐怕连鬼得难得光顾一下吧!
“如果我能飞起来该多好啊!我就立刻回到自己家里了,那里应该是温暖和充满了希望。”
我不由得暗自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