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山打完人,冲进破庙藏起来。两个年轻人互相搂住,战战兢兢。生怕歹人过来再打几枪。那枪可不是好玩的,见了肉直往里钻。
约莫一个时辰,外面再无动静。可以听见秋风呜咽的声音。孙山说:“不行,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他还是想出去看看。二杆子拉着他哭:“小命要紧,还是别惹了。”
孙山:“你忘了恩人说的话?要抗争!”
又说,“横竖都是个死!”
孙山哆哆嗦嗦地『摸』出庙,大着胆子查看。一看不要紧,吓得眉『毛』头发汗『毛』都倒立起来。破庙前面的台阶上居然躺着三个当兵的,从衣服上看应该是县城保安团的兵。
三个兵躺在冰凉的地上一动不动。过了好久,孙山上前查看。发现他们都是死人,挨着个『摸』他们,手掌黏糊糊的,用鼻子嗅嗅,全是血腥味。
死人,倒没有什么可怕的。孙山自小在山野里钻,坟堆和兽骨是最好的朋友。这世界上死人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活人。
“二杆子,出来出来!没事了!”
孙山把二杆子叫出来,指着三具死尸说:“全死了,也不知咋回事?”
“是你干的?”二杆子以为是孙山杀的,佩服的不得了。
孙山急得直跺脚,“我就抽了一棍子,谁知这么不经事,全死了。”
“哥,我们惹麻烦了,打死了当兵的,就跟官府作对了,我们还是逃吧?回虎头山去。”
孙山琢磨了一下,“回虎头山也不安全。要逃,就去马头山,那边有枪有炮。对了,我那3000块大洋还没筹到,我媳『妇』该咋整呢?”
孙山哭丧着脸,蹲在地上愁眉不展。
二杆子:“不管了,先看看他们身上有没有吃的,饿死了,有值钱的全带走!”
“阿弥陀佛,我不是故意的,要怪就怪你们投错了胎,干嘛去当兵呢”二杆子倒不忌讳死人,口里念念有词,把三个死人全搜了一遍。一搜不要紧,居然搜出了两杆长枪,一把短枪,子弹什么玩意全都有。
“哥,我们发财了!”二杆子把枪支弹『药』堆在孙山面前,又怕遗漏了什么,折回去搜,有个当官的身上鼓邦邦的,二杆子把手伸进死人怀中,探了半天,二杆子大笑起来。“哈哈!有了有了。哥,什么都有了!”
哗啦一声,二杆子从死人怀里掏出一个布袋,放在手中跌了几下,布袋发出叮叮当当的撞击声,是大洋!
这可把两个年轻人乐坏了。把布袋放地上,打开全是白花花的大洋。掂掂重量,怕是有上千块吧。
两个年轻人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眼睛珠子发着光,看着这袋大洋发呆。二杆子说:“这下好了,什么都有了,房子媳『妇』全有了。”
孙山不说话,脑子里飞速地转动。他在想,这些钱到底干什么用呢?如二杆子所说,把钱拎回虎头村,建一大栋房子,娶两房媳『妇』,绰绰有余。但是明落落怎么办?那么漂亮的妮子就彻底毁了,还有王叔周叔,不管他们,土匪会不会杀了他们?
做人不能这么无情无义。说好了要让明落落当媳『妇』,这辈子只能让她当媳『妇』。把这些大洋拎到虎头山,何愁山上的土匪不放过明落落?也不会让那些土匪瞧不起。
想了一会儿,孙山打定主意了。上虎头山。他把大洋揣到怀中,拉着二杆子就跑。跑了十来丈,两人又折回来,把长短枪和子弹带上。既然事情做到这份上了,不如一次『性』做干净。
二杆子呼哧呼哧跟着孙山跑。“哥,你不会真想上马头山吧?这事你可要想清楚了,这么多大洋,我们几辈子都花不完,什么样的媳『妇』找不到?”
孙山回头喊:“快跑,再不跑一会儿天亮了,就跑不掉了。”
二杆子于是加速,一柱香的功夫,跑出了五六里。这时候天已亮了。两人找地方把长短枪藏起来,埋在一棵歪脖子树下,做好记号。又到池塘里洗一把脸。做好了这些,开始上马头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