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心面临的麻烦不止是来自于外部，他的贪婪引发了更加严重的后果。

“自从和刃心在一起之后，我觉得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了。”

这是面前吕玲绮说的话，现在是晚上，两人在海岸边，看星星？

这一次，刃心的回应，少有的冰冷下来，他淡道：“人生来就是一个人。”

浪花拍打着海岸，似乎诉说着心潮澎湃的声音，但海风中，两人之间又是如此安静。

此时此刻，刃心和吕玲绮不是位于一个陌生的地方，事实上这里已经不再陌生，这里是西国，是两人新的大本营，至于越前，刃心其实已经差不多物归原主了，除了雪姬不能给之外，朝仓上杉现在的接壤地实则是若狭国。

刃心现在似乎还在想着一些其他的事情，吕玲绮这时回过身来，看着刃心，自言自语道：“我以后……会变成一个人吗？”

她就像是在问自己，可刃心却将远处的目光收了回来，他的声音还是没有变化，目光却直视着吕玲绮：“还有我。”

刃心的话语就好像月下两人的身影无法触及的地方，那是底线。

吕玲绮闻言，面上竟然浮现一丝不忍，她当下不解问刃心道：“但是……为什么不能多一些人？”

为什么不能多一些人？这个问题其实刃心也不是没有思考过吧。

刃心将他的答案说了出来，他甚至没有思考便道：“这是他们的选择。”

话语声落，却不是波澜不惊，吕玲绮第一次发出质疑：“这不是……我们的选择吗？”

刃心的面上这是微微有了笑意，他上前两步，来到吕玲绮身后，对着星辰，大海，冷声道：“我们的选择不会变。”

这已经是最好的答案了，吕玲绮却似乎没有察觉，她不由回身轻呼：“刃心……”

刃心面上的笑意很快戛然而止，他的笑其实是无奈的笑，亦是无情的笑，末了，刃心叹了一声：“抱歉，我无意代表玲绮……”

但很快，刃心感受到了来自身后的火热，仿佛差一点，仿佛就要将他的心融化一般。

吐气如兰的声音在刃心耳边轻语，犹如已经触进刃心的心扉，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轻拂，刃心只听那声音道：“我不想离刃心越来越远……”

那一刻刃心从这样的话语中听到了一些无力，武力并非可以做到一切，有些可能看来微不足道的事情，却恰恰正是无论如何强大的武力也做不到的，就比如，如今这两人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距离，在吕玲绮看来，这样的距离不足一步，却有千万里之遥远，令她难以企及。

哪怕她这一刻因为紧张已经紧紧抓住了眼前的身影，她就依靠在刃心的肩膀上，但看到刃心所看到的前方，吕玲绮还是不免感受到自己的渺小，仿佛她只是那沧海一粟，或者是夜空中无数闪耀群星中的其中一颗，可刃心看到的是，这是这样一样如此浩瀚的景象，这令人吕玲绮感到下意识的不安。

这一次她不是自言自语，刃心听到了这样的声音，他用心听到了：“我不想离开刃心。”

可到底是什么，竟然令吕玲绮内心发生了这样的变化。

刃心怎么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刃心这个时候回觉过来后，也是感到一阵不可思议。

两人之间的代沟竟然已经有这么大，而这种危机出现在这种时候尤其是令刃心敏感，现在这种时候可不能出岔子，他如今正在成为整个战国天下所有人的敌人，不，现在已经是了，他不能失去这块最后的阵地。

“玲绮……”

刃心在大脑中疯狂思索，却一时并不能找出什么恰当的词汇，来回应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智谋的穷尽之处，也许这也算是一个。

这种时候，智谋能起什么用？刃心终归还是一个人，他还不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