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下,本以金色为主调的宣羽宫变了颜色,成串的红灯笼悬挂每一处,片片红光交映,更有红绸幔帐受风撩拨,喜气红光从大开的宫门口一直往里,再延伸到永烨殿。
不请自来的宾客一波接一波,或成群结队,或单人而来,递上拜帖便可受到接待引往永烨殿前的观礼区。
人一多糟杂的声音就多了起来。
刘希希未见外面之景,单听动静也知道这场虚假的拜堂礼引来了不少关注,这可比当初她跟渣夫那场儿戏般的成亲礼热闹了不少,也隆重了不少。
“姑娘,按照礼数礼未成之前新郎新娘不能见面。”一宫娥从外走来,徐徐到前,先提醒一语。
刘希希看着铜镜中自己盛装打扮的模样,默默的嗯了一声。
宫娥从袖中取出来一张三折叠的信纸,递给了刘希希。“公子还有些话,让奴婢转交给姑娘。”
“多谢。”刘希希将信纸接到手中,宫娥随即退下。
信纸上不过是些道歉又宽慰刘希希的话,承诺事后会跟她解除夫妻之名,还会对此保密不让她二嫁的信息传到流水镇。
刘希希捏着信纸一角触到烛火之上,任由火舌将信纸吞没,化为灰烬。
名声么!她都丢了不是一次两次了,还会在意多丢一次!
“姑娘,时辰到了,奴婢给您盖上喜帕。”
“好。”
由着宫娥在额上点了最后一点红,喜帕覆上,遮住视线,除却脚下一点再看不到多余的画面。
被搀扶而出,从别院往永烨殿,一路夜风相伴,冷是真的冷,身上心里没一处是暖的。
“姑娘再忍忍,行过礼就送您回喜殿。”宫娥也发现了喜服下的手有多冰凉,只以为新娘子是俗世俗人不得御寒之法故而才会这般。
刘希希不言不语,如同木偶一般被引往永烨殿。
唢呐锣鼓奏响的乐曲越来越清晰,随着靠近,声量震耳,再加之看不到的众多宾客议论交谈声,刘希希耳中嗡嗡乱响,除了身旁宫娥的提醒,其他什么都听不清。
忽四周安静下来,奏乐声议论声全无,安静的好像是从一个世界忽然入了另一个世界,刘希希红盖遮头不明原因,只以为是身为新娘的她入了场才会如此吧。
不作多想,安静的等待宫娥引领。
有踏步声向她而来,由远及近步步稳重,在她身前停步,好似是接过了陪护宫娥手中的红绸,继而又踏几步走到她左侧,与她并立。
此时,奏乐再起,唯独没有人声。
红盖之下,除了两人之间悬着的红绸花球,便只能隐约看到身侧之人喜服下的黑布鞋。乐声起,黑布鞋抬起,一步步往前,同时也引她往前。
步调这般稳重,一起一落踏实的可不像个重症将死之人,再细听气息亦是如此。
不过是几个时辰未见,身体状况好的这么快!古有“冲喜”一词,以大婚来破病灾,难道在这个世界“冲喜”是真实有效的!
喜官洪亮的音调唱起新婚祝词。在祝词声起,跟随身侧之人停下脚步,沉住气,坚持过三拜之后就能带三丫回去,再不来这不讲理的地方。
“一拜天地——”
说拜便拜,没退路让她犹豫。
“二拜高堂——”
转身再拜,想来在高堂之位上坐着的应该是落风亭之主七夜殿下。
“夫妻对拜——”
转身,面向身侧之人,就差这一步便可礼成。
眼看那双黑色布鞋倒退一步跟她拉开了些距离,这是担心对拜磕到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