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
煊城大半陷入沉睡之中,唯有笼街独树一帜,夜越深越是人头躜动声影重重。
而热闹之中不被人在意的阴影处,一道道黑影一闪而过,黑衣黑斗笠手中一把出鞘弯刀,有一有二渐而无数,从四面八方围绕着着一辆马车凝聚而来……
叮铃……
清脆铃音配合着马蹄声出现在人流,声音又在鼓乐喧哗中被淹没。人流自动避让出,极致奢华的百花车架缓缓驶来。
有见识广泛的在看到车架的第一眼就已破了胆,躲在边角处反复呢喃着一句“鬼塔索命,镜湖夫人”……
相隔数百米。
笼街最大建筑,悬挂了无数灯火的万花楼,顶层之上,姚花莲一脸凝重,在弟子不知所谓中她的视线始终注视着一个方向。
等候在旁的弟子不明,不敢出声打扰。
片刻姚花莲收回视线,脸色比刚才更难看,“去,告诉付小子,找他的人已经进城……若是不想被拖走,就老老实实陪着他媳妇别出来。”
“是,弟子这就去。”
得了姚花莲指示,弟子继而离开。
姚花莲的目光又重新投向百花车架所在方位。一眼,脸色大变,车架呢!一眨眼的功夫竟然消失了,还是在她姚花莲的眼皮底下……
诧异着,忽而一阵灵风扫了进来,姚花莲惊觉回身。
空荡的空间里多了另一道身影。
“呵呵,姚宗主是在找我吗!”
装萌扮嫩的声音,不是舞镜烟又能是谁。
……
碧善院中。
入了夜的小院安静的只有夜鸟扑飞声。
熄了灯的屋里漆黑一片,床榻四周围帐落下,里面睡着刘希希一人,外册脚踏上歇着付舟止,两人之间床榻边缘插着一把锋利匕首,刀尖没入床板,在仅有的一点月光投射下泛着隔绝里外的冷光。
这一夜,亦如在落风亭宣羽宫两人二次大婚的那个夜晚。
付舟止又一次被刘希希赶了下来,连理由都不给,要不是他脸皮够厚,刘希希一段连劈带斩能把他丢出房去。
他现在很憋屈,就不明白了,他近来一没败家二没欺她……媳妇为什么突然对他发脾气!连一句多余缓冲的话都没有就动起手来。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下方抬起,尝试着触碰帐帘,碰了一下没得到榻上人回应,索性胆子大了些将帐帘撩往一边,继而露出榻上人小巧恬静的睡颜。
他坐起身郁闷中纠结着要不要趁她睡着爬上去……仅有的一缕月光下她睡梦中滚动着的眼珠,看她梦中皱眉,他也随着蹙眉。
忽而刘希希落在枕边的手攥着被角紧成了拳,平白来了句梦话,“……渣渣……死不……足惜……”
“渣渣?……为夫这么优秀,肯定说的不是为夫……那是谁呢?”
付舟止嘶一声,抵着床边往前探了些,近距离观察他媳妇睡梦中的表情,试图破解是哪位不要命勇士惹了他媳妇,让他媳妇这么通情达理的人说出“死不足惜”这种话来。
当当……
屋门被轻轻叩响。
怕不合宜的声响吵醒了媳妇,付舟止迅速起身,轻手轻脚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