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唤她的声音很轻，比蚊虫震翅大不了多少。

外面的人是不堪入目，但身旁的付舟止呢！别的不提，他可是当着她的面屠掠天海宗烧杀无名村，连孩子都没放过。刘希希实在无法当他还是之前，无法再靠近他多一丝。

“等下……会送你出去。”付舟止声音又轻了许多，若不是墓门已经关上，墓室里静的彻底，她可能都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刘希希想到一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猜着恶事做尽的渣夫或许是临死善心大发，打算给她个活路。

“好，多谢。”

他努力笑，可惜没有光线的墓室她看不到。

黑暗中的等待，即使只有一刻也漫长的难熬，更别说周围静的可怕，还有刺骨的冷寒。

刘希希牙齿打架，蹲在地上抱着自己，如此也不愿向他身边挪过去一些。

付舟止再没出声，若不是还能听到他微弱的呼吸声还以为他已经成了死人。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墓室的门发出隆隆移动声。

黑暗中忽多了一条长长金线，由细变粗，继而一大片朝阳的金光扑了进来，晃的刘希希捂住了眼。

她忍着齿间颤抖站起身，但见墓门开口处，似是爹爹封临背光而立。

忽而一道劲风自身后而来裹住了她，推她向墓门处，她下意识回望“偷袭”的人，转身伸手抓到的不是付舟止，而是一提用九个铜板为底红绳编就的并蒂莲。

她抓在手中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想要停下，却无法抗拒的被丢了出去。

直至被封临接住。

这时才看清，付舟止依靠着的是刻着他名字的石棺，仅有的一片金光之下他孤身坐在石棺尾，心口黑剑不停泛出黑雾，即使没有化作黑鸦黑雾也在不停的吞噬他的身体，他俊美的脸上白的可怕，双目涣散，却还是在望着墓门方向。

“付……阿贤……你出来，你也出来。”刘希希大叫，她要再进去，被封临拉住，她挣扎脱离，又在即将跨入时被一道无形屏障打了出来。

撞的头晕目眩。

眼看着墓门缓缓闭合。

亲眼看着他从金光里消失。

“别白费力气。”封临言，“这是付家族墓，只有上了付家族谱的人才能出入，外人想进只能被付家人亲自拉进去才行。”

“阿贤怎么办，他还在里面，他受了伤，他自己待在里面会死……”

“是人都会死，修仙的又如何，不过是比常人多活些年，可这多出来的数年却不是人人尽意……与小舟来说他能死在自家墓里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这算什么最好的结果，人都没了，还算好结果。”刘希希抓着并蒂莲，指尖掐进手心，掐出血来也不自知。

封临，“他若是死在外面，希儿，你定会看到更可怕的景象，到那时你怕是会比为父都盼着送他进墓地。”

封临也不再多解释，解释的多了恐怕刘希希会更受刺激，毕竟分尸削骨提魄炼魂，哪个词也不是一介俗人能受得了的。

封临要走，刘希希还在原处，她看着高大的巨石墓门，还有上放付氏族墓四字，心绪难平。

她身后是初升的明媚朝阳，身边是金光灿灿。

蓬勃山谷中，大片花海，蝶鸟争飞。

原来这是一个这么美妙的地方，像极了她梦到的他拿着狗尾巴花对她笑的场景。

“希儿走吧，墓地这种地方景致再好也不能长留。”

“是吗……可我觉得这里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