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阿晚吃完糖心饼,找到冷长书的时候,冷长书正蹲在河边的青石板上洗林白白换下的衣裳。阿晚不禁就有些羞怒,好生无耻的人,竟、竟叫一个男儿为她洗衣裳。
她心中慕恋冷长书,自然觉得此举甚是折辱了这个俊朗的男子,但好歹也相处了两日,她也略略了解些许冷长书的性子,当下眼珠子一转,期期艾艾的凑过去:“冷、冷大哥,我来帮你吧,一个男子做这些,着实是有些折辱了。”
冷长书抬头看了她一眼,折辱不折辱的,他倒是没感觉,琢磨着既是请回来的帮佣,那也没理由叫她光吃闲饭,遂点点头,站起来,将位置让给她,自个则去集上备些物什,他们有时候也是会在野外过夜的,这不多了两个人,东西便要多准备一份。
阿晚这姑娘哪里是真想洗衣裳,她不过是想出口恶气罢了,发了狠的将林白白的衣裳放在地上一顿磋磨,然后用脚愤愤的踩了好了一阵子,才感觉自个胸口这口气顺了过来。
这一顿折腾,竟叫她气喘不止,待她喘好气,林白白才徐然开口:“你脚下这件衣裳,是帛丝的蜀锦,光只是衣裳的料子,最少也得五十两白银。”
到底是做了亏心事,听到林白白的声音,阿晚不由自主的胆怯了一下,眼神心虚的四下闪躲,随后又反应过来,挺直了胸脯,忿忿道:“你唬谁,就这么件黑绿的衣服能值了那些个银子?”
林白白轻笑了一声:“你拿着衣裳去布庄上一问便知。”都是做布料生意的,这儿的布庄虽说不会进蜀锦过来卖,但掌柜的眼色总是有几分的。“若你不信,拿到前头城里的衙门去对峙也是可以的。”
听到要进衙门,阿晚有几分慌乱,随后便镇静下来,一脚把衣裳踢进了河里,绸缎料子本就沉水,没片刻就没入水中了,然后挑衅的抬起头来看她。
林白白强抑制住嘴角的笑容,真想为这姑娘点赞。
她是在意那么件把衣裳么,自然不是的。
她不过是想坑这姑娘一把罢了,冷长书对啊晴有些特别,为了任务打算,她自是要将阿晴留下,本来若是阿晚稍微有眼色一些,她也不介意多养个把闲人,可这么个玩意,她当真是无福消受。
她这里刚把衣裳踢下去,阿晴便挣开了林白白的手,趴到河边,伸出小爪子想捞,见捞不着,一着急,整个人扑了大半过去,眼见就要掉进河里,冷长书一个大步过去,将她捞起来。
她自认为已经超凡脱俗,坑个把凡人,特别是没脑子的凡人,那是分分钟的事儿,完全不值一提。
最后,还是拎着阿晚去见了官,半是威逼半是利诱,阿晚将阿晴卖给了她们,毕竟比起林白白说的要将她送到洗衣坊去做工二十年抵债,将阿晴卖给她,还能得几十辆银子的安顿费,她自然知晓该怎么选择。
有些忐忑兴奋的收了银子,见阿晴眼巴巴的拉着她的衣裳,好说歹说的不肯放手,阿晚也有些恼怒,用力的抹下她的手,自个转身便走了。
阿晴这姑娘到底是懂事的,哭了一晚,第二日早晨出发的时候,便收了情绪,挎着林白白为她准备的篮子,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