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无袂没有立刻说什么,过了一会儿,才缓缓道:“殿下还是去一趟为好,毕竟是心心念念了好久的事情。”
叶曦和一时有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本宫心心念念的只有爱卿你一人。”她眉眼带笑,猝不及防地说道,那双丹凤眼盯着旁人看时,很有一种哄骗的意味。
一个后宫养了三千面首的千金之躯对他说,心心念念的只有他一人。
“微臣亦是。”他同样回道,却并未让叶曦和感到欢喜。
那日宣武门城楼上的日光炽热,风掠过头顶的树叶,两人用着最随意不过的语调说着彼此都没信的人间真实。
叶曦和最后还是去了碎玉楼,没有执意跟宣无袂到河西王府。
毕竟那起子瘟疫事件最后并未发酵成功,她用不着担心的。
而到了碎玉楼见了姜延年,有过交谈之后,叶曦和才终于明白宣无袂的那句话是何意。
“殿下是说,和亲之事恐不能按约履行了?”
她做梦也没想到,姜延年会主动提出毁约,如此一来,倒省得她还要大费一番心思。
她到底还是顾忌着不能表现得太过激动,以至于让这位越国太子殿下觉得颜面无光。
“那真是太可惜了。”她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
姜延年瞧着叶曦和,越瞧越觉得她的美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而且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眼前这女子左脸上的红褐色胎记较往日似乎淡了一些。
“其实,若长公主殿下不嫌弃,太子侧妃之位……”
叶曦和连忙打住了他的话,“太子殿下情深义重,本宫心领了,只是经此一事,本宫已然无心再考虑婚嫁之事。”
她说的情真意切,姜延年那抹隐秘的期待也逐渐转变成失落。
他怎看不出叶曦和是故意做戏给他看,只是因为不想当他的侧妃罢了。
不过有一说一,这正妃的位子,眼下她还真够不上了。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眼底的那分郁结渐渐消散,心平气和地指着堆在一旁的几箱财宝,“这是本宫做出的补偿,还望殿下能收下,这样,本宫心里也好受一些。”
除了金银珠宝,还有古玩字画,叶曦和粗略估计了一下这几箱东西的价值,足有一千金。
八千两白银,还不够她还清欠沈习的银子呢。
叶曦和正要挪开视线时,余光陡然瞥见了什么,微顿。
在那个装着古玩字画的箱子里,潦草地塞了一本连环画一样的东西,破破旧旧的,看上去甚是不起眼。
蓝色的线装本,封面上的两个字不像字,更像是随手画的符号。
叶曦和掩在袖中的手指微微攥紧,以此来抑制内心的不平静。
她甚至又去瞥了一眼,确定没看错后心中的骇浪更甚。
谁能想到两年后被拍卖出天价的东西,两年前也是一卷毫不起眼到可以被随手送人的破书?
“倘若收下这些补偿真能让殿下感到好受一些,本宫便是收了也无妨。”她语气平淡,叫人察觉不出丝毫异样。
姜延年见此,面上多了一抹神秘的微笑,“殿下该不会以为,这区区千金,便是本宫的全部诚意了吧?”
叶曦和挑了挑眉,没说话,心里却在暗自期待着这送财童子还能给她送来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