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偶尔出现一丁点声响,时间在他们之间仿佛滞留了,连店员向顾客介绍店内的面包种类,说话快得他们听不清楚,可是说话有什么用,说清楚了又有何用?
冯渊把晾网好的面包慢慢移至摆放盘上,一般来说最后一个步骤的摆放是由羽晴负责,再由外场的人接过去,中午休息时间出炉的面包会等到羽晴上班时再处理,并非一个师傅做这样的工作觉得丢脸,而是还想让时间再他们之间多停留一会儿。
冯渊笑说:“最近为了比赛,我们想出了很多蛋糕摆设方法还有面包的种类,到时候需要再重新做一次整理,不然客人看到了宣传肯定觉得有出入。”
严华白皙的手指在工作桌上的摆放盘停留了一会儿,用手轻触刚才冯渊用手套摸过的地方,含笑问:“罗贵知道吗?”
冯渊说:“我早上告诉他,他说要问过你。”
严华露出不着痕迹的微笑,这些人都是从开业至今跟她一起打拼的,她对树方面包店的用心是有目共睹,即便平时她不在店内,他们还是很尊重她的决定。
冯渊迟疑的问:“他没跟你说吗?”
严华只是轻轻的朝门口瞥了一眼说:“估计是休息去了,刚才没碰见。”
冯渊知道,再说下去便是工作上的事,美好的时光只停留在短短的几分钟。
严华并没有即刻出去找罗贵,此时,两人只是低头。
她到底是理性的,找到黑色光亮的皮包中间转动扣子,掀开皮包的上层时,被日光灯反射的皮夹在天花板划出一道漂亮的弧形,从里面掏出一张轻薄的纸,放在工作台,推向冯渊身旁,说道:“这是罗贵给我你们比赛的材料明细,你看一下是不是有短少的部分,若是缺少什么,再补上来给我。”
冯渊的手触碰在纸上方,严华并未松手,两人的手指间靠在纸两侧,有许多心事便在其中反复挣扎,严华缩回手,双手环抱在胸前。
冯渊捡起纸张,稍微过目一下说:“罗贵做事挺靠谱的,我可以放心。”
严华笑说:“我还留了一笔钱在罗贵那,若是有不够的尽管取。”
门口的人影增多,严华低头检查手表差不多到了上班时间,她深深叹了一口气说:“时间不早了,不打扰你工作。”
在她转身时,冯渊喊了他的名字:“严华。”
严华在原地停留半刻,并未回过头来,此时的她眼眶泛泪,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身后那一道目光是她所热切而期盼的,若是此时松懈下来,再前进亦是非常困难的事,她侧过头,不愿意被发现的轻声问:“什么?”
“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我跟羽晴只是朋友之间的关系。”冯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若是此时不说出口,或许要再等很久以后,他鼓起勇气说:“不管今后发生什么事,我还是那三个字。”
严华心头一震,方才的矜持在顷刻间骤然瓦解,她来找他不就是要听他说这句话吗?眼眶泛起一层薄雾,怎么样都无法挥去,睫毛一眨,眼角冒出了一滴滚烫的热泪,连带喉咙都不是自己的,她试着用平稳的口吻说:“我知道。”
冯渊目送她推开内场的门,心里凄凄惨惨,那扇没有靠边的门不停来回晃动,在他心底蔓起了一波波的涟漪。
他双手紧握,想抓的不只是他的幸福,还有他们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