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华刚从仁爱医院出来,在路边招来一台出租车,向司机说明目的地,一路上,她始终望着车窗外,静静的看着街道上的景色。
经过最繁华的市区,再转出平静的郊区不过是三十分钟的时间,车子开始往上倾斜爬坡,速度开始慢了下来。
她的目光始终盯着车窗外,深怕遗漏了什么,沉寂在内心深处的渴望随着路边的野草树木,遮盖住她想要的生活,以及她日夜思念的人,再翻过一个山头,这里的一切,和景物全然不同。
她手里还紧握住医院开的药方,见面的是一个在这方面有二十年经验的主任,他告诉严华:“你的年纪也不小,能保住这一次,不能保下一次,好好回去休息孩子能顺利出来,已经是万幸。”
她松了一口气,上一次的落红并没有对孩子造成影响,她急忙取了药回家,想起进去医院时遇见了一个年轻女孩,她的眉宇间和羽晴相似,细细一看又不是,那女生也在看她,所以才会有一种错觉,还以为是认识的人。
当下她只感觉害怕,怕这个秘密让人知道。
原来她没恨她,不然怎么会把一个旁人看成她,她下意识摸了微微凸起的肚子,在她的心里,还是希望他能得到幸福,如果这个幸福她给不起,至少不应该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而留在他身旁。
司机为了闪躲一个路边的野猫,车子猛然一颠,严华用力的闭上眼,头脑晕眩的厉害,差点把胃里尽有的汁液倾倒而出,可是她忍住了,再次睁开眼睛适应颠簸时,车子已经慢慢向下倾斜。
她把车窗打开一点,让清凉的风灌入,让湿润的眼眶能得到很好的掩护。
下坡不远处坐落几户平房,空气越发清晰,她深吸一口气,这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家里并不富裕,她是长女,必须肩负起照顾弟妹的责任,于是她在还没十八岁就独自一人跑到城市闯荡,个性又好强,始终不希望位居人后,原本还以为找到一个付的起家里聘金的夫家,没想到是跌入地狱的第一步。
她还年轻,还应付得过来,毕竟再多付出一些体力和努力,这些将化为金钱弥补她,她努力存钱,除了兼顾家里之外,还能在事业上得到成就,再这么下去,有没有这一段婚姻?要不要结束这一段婚姻,她都还在犹豫?直到遇见了他。
她知道不能全怪他,她在事业上充满野心,在感情上可以说是从来没有寄托在任何人身上,一直到她慢慢的把情感放了出来,要收回去,已经是很难的一件事。
她想,既然他的心不在自己身上,把未来的希望寄托在孩子也无不可,若是不要孩子,她连想都没想过,因为她把他的爱全部转移在肚子,所以她对他的离开没有那么难过。
她的眼角冒出了一滴泪,她坚强的抹去,努力的催眠自己。
前方就是她的家,一个在外颠簸流离之后,可以遮蔽的家。
下车之后,她行步缓慢的进去,母亲在大厅若无其事的站起来,其实她已经在哪儿等她很久,见到她进来,又走了出去。
母亲很少过问她什么,因为她给予这个家太多,因此对她总是和颜悦色,即使离了婚也是如此。
可是她怀孕回来又是另外一回事,母亲的难得露出诧异,用责备语气问:“是赖祺的?”
严华神情肃穆中难掩落寞的回答:“不是他的。”
母亲得到解答,见她失落的模样,又不言语。
她一回家住的第三天,已经引起左邻右舍的注目,母亲告诉他们严华离婚,一阵骚动出现在院里,随即让父母平时和邻居的好交情给浇灭了,再过不久,等她的肚子大了起来,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什么风言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