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心急火燎,只觉得弟弟笙寒失踪一事,跟之前威胁过自己必须送走笙寒的魇,绝对脱不了干系,于是气不打一处来,非要在栖梧别苑大闹一通。
好在魇身边的那位老伯并没有走,在得知云朵前来大闹之后,就忐忑不安的去询问缘由。
出了书房,得见双手都举着火把的云朵正要烧院子里那些珍贵的毒花草,老伯登时就出了一脑门子的冷汗,忙出言阻止。
“使不得啊四小姐,使不得啊——”老伯都快哭了,万份懊悔自己怎么没回东宫,而是留在了这倒霉地方,“咱们有话好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啊。”
“我无话可说,赶紧把笙寒交出来!”云朵懒得废话,她现在满脑子只想见到自家弟弟,就连平时对待尚还客气的老伯,现在却一点都不客气了。
这一切都还要归咎于他们触到了她的底线。
老伯闻言一愣,“四小姐的弟弟?”
本来他还以为云朵是前来反口否决刚应下自家主子求亲一事的,不曾想,却是为其胞弟而来。
“数到三,再不交出人来,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云朵一脸铁青冷肃,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俨然是真的动了怒。
本来魇突如其来的逼婚就已经令她窝了一股火了,现在还掳走了她好不容易才想认的唯一亲人,就算魇再给过多大的恩情,她照样可以无情无义,以怨报德,翻脸不认人!
谁让她本来就是个没多少原则,还不是什么好人的女人呢。
老伯见势,豆大的冷汗就从额头冒了出来,估计除了他那主子,也就只有他更清楚眼前这位主儿是个多么不好惹的女人。
所以老伯一点都不敢耽搁,连忙的摆手解释:“四小姐您误会了,虽然不知道您是从哪里听说我们掳了您的弟弟,可我们着实是真的冤枉啊——”
“什么?”云朵面色一凛的,视线直直对视老伯的眼睛,仿佛射线一般要将对方看个透彻,“你们真的没有掳走我的弟弟?”
“确实没有啊——”老伯被她的视线看的心惊肉跳的。
幸好是没有真的做了什么亏心事,不然他现在肯定就要在她的视线逼迫下原形毕露了。
虽然这听起来有些丢脸,可她的视线锋利和压迫力程度,实在太有威慑力,只怕没有强大承受能力的人,是根本就承受不住的。
云朵没有再继续说话了,而是紧紧的盯着老伯的眼睛。
盯了一会儿的工夫,她除了在老伯的眼睛里看到对自己的后怕和生畏之外,并没有看到一个说谎者该有的躲闪和慌张。
一个成功的雇佣兵必须掌握看人看准这一项必要技能,这样光凭一双眼睛就能迅速判断出在自己目标人物周围的人,都是一些什么货色,从而找出潜在的威胁或是志同道合的人。
毕竟,很多时候的人是很会隐藏自己的,并不是什么仪器都能找出和测出这个人的好歹来。
而若是知道判断的太晚,说不定在哪个环节中,会损失目标人物不说,只怕,还会搭上雇佣兵自己的性命。
作为顶尖的金牌雇佣兵,云朵无疑是将看人看事的这一双眼睛,夸张点的说,几乎是已经到了火眼金睛的程度。
所以很多时候根本不需要什么酷刑逼供之类,她只要看上那人的眼睛一些时间,就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有问题。
此番,老伯无疑是已经通过了她的视线剖析。
所以她也没再继续逼迫,收回目光,将手中的两个火把往老伯随手一扔,纵身就一跃上了别苑的墙头,驱使着轻功在无数的树枝房顶上穿梭,很快便稍纵即逝在了别苑。
老伯赶紧堪堪将两只火把接到了手里,望着云朵很快消逝的背影,有些苦笑不已起来。
“唉,真不知道主子摊上这样的姑奶奶,到底是福还是祸……”
云朵又折回了薄家,但但并没有向往常一样,第一时间就赶往自己的随云院,而是避开重重耳目,来到了她还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
——霞光轩。
这里是薄家后院的主宅,是薄家男女主子的欢乐窝,亦是云朵最心生厌恶的地方。
除非是想给自己找不自在,云朵根本就没有理由要来霞光轩。
然而这一次,却是理由充分。
既然不是魇下令让人掳走了笙寒,那么她能想到的人,也只有这个把她和笙寒向来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的薄家女主子——
朝霞了。
虽然从来不到这霞光轩里来,但对于对薄家所有宅子的布局很是清楚的云朵而言,还是很轻易的就找到了朝霞。
这是主宅屋子后面的后边小院里,种满了花花草草的小花园。
而今正是春莲开的正盛的时节,占了将近小花园快要一半的莲花池里,粉的白的红的莲花,开的煞是赏心悦目。
云朵却无心欣赏满池如诗如画的春莲美景,如猎豹一样凶狠的目光,只死死盯在一处——
独自坐在莲花池畔,神思恍惚失魂落魄的在给池中锦鲤喂食儿的女子。
跃下屋顶,毫无声息的落足在地,云朵宛若逼近猎物的豹,再也受不住血脉中的血气汹涌,一个闪身扑了过去,一只手,就掐着女子的脖子,将女子整个人摁在了地上。
凶狠的可怕——
原来云朵并不是这样激进的人,这样冲动的做法,她向来是不会做的。
可这一次,她俨然是已经到了极限,就像终于爆发的火山。
这也不能怪她怎么偏偏这次就压抑不了了,实在是没办法,毕竟笙寒才被此刻在她手中柔弱的就像随手就可以捏死的蚂蚁一样的女人,弄得九死一生逃过一劫,不过才刚刚好,身体虚弱到了极点,保不齐还是会小命难保。
而况且前几次,就算再是凶险,至少笙寒人还在她的身边,能够是最低程度的令她感到心安,可这一次,笙寒人都被弄的没了踪影——
怎么可能她还忍受的住?
她是玩心重,心肠也足够狠,所以比起一下子弄死敌人这种算是较为仁慈的手段,她从来更倾向于将敌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眼看着敌人生不如死的样子,来愉悦自己的心情这一点。
但是。
这并不代表她不会换另外一种方式,来让敌人痛不欲生。
前者是精神上或者心理上的,她的后者,完全可以换成肉-体上的。
虽然后者低俗了一点,但她可以不介意。
朝霞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花容失色,可在被摁到地上,上仰的视线看清袭击者的面目时,那面目中的惊恐,瞬间就变成了惊怒交加。
“薄云朵你……你这个贱-人想干什么!”
虽然脖子被掐的快要上不来气,但许是过于憎恨对方的关系,朝霞一声怒喝纵然有些不利索,却仍是中气十足。
而她的精神就像触怒了云朵一样,云朵歪头一笑。
明明那俏生生的五官笑起来应该能份外好看,云朵却笑的有些狰狞,“干什么么?”
说笑着,云朵微微俯下身,带着狞笑的小脸停顿到了朝霞脸上隔了仅仅一个拳头的位置,红唇一弯,微微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当然是……杀死你。”
“你……你敢!”大概是云朵现在满面狞笑的样子太过可怕,朝霞的气焰立即就被灭掉了一半,反驳回去的话中那份张扬的十足中气虚了不少。
云朵并没有继续在言语上争辩,而是用行动来证明,她究竟敢还是不敢。
她掐着朝霞脖子的那只看起来那么纤细娇小的手,五指只是那么一收紧,顷刻就听到了朝霞窒息的声音,甚至于,还能依稀听到的朝霞脖颈骨头在咯吱咯吱的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