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薄云惜现在虽贵为八皇子妃,但吃穿用度,连一只小小的营帐用料,都是远远的不如从前还是薄家五小姐的时候。
就因为婆婆陶贵妃说了,陛下最喜欢勤俭持家的女子。
而她身为八皇子妃,身为陛下的儿媳,就更应该做出榜样来,这样才能得到陛下的青眼有加撄。
不定陛下会看在她这个新媳妇的份上,会对八皇子重新考量。
以至于曾经吃穿用度最好的她,被薄家如珠如宝捧着的薄五小姐,现在却过的,还不如薄家一个庶女来的精贵偿。
再说曾经薄家唯一的薄夫人朝霞,她薄云惜虽许久没见了。
但从薄家打听到的种种传言和消息,她心里是很明白的。
只怕那位曾被大哥同样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当心肝宝贝一样寵爱的好嫂嫂,现在过的比她没有更好,只有更惨。
想到这,薄云惜不禁苦笑。
别说旁人,就说她,包括嫂嫂朝霞自己都没有算到,她们这两个在薄家曾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女主人,现在的下场,却一个比一个凄凉。
倘若不是有那个贱-人的话………
一念提及害她们如厮的始作俑者,薄云惜顿时有了火光。
而视线,则宛若箭矢,直直射向了那方帐篷前,正对一名身着不凡的男子,福身请礼的红裙女子。
云朵刚一低垂螓首,屈膝福身下去,就敏锐的感觉到了。
现在对自己仇视过来的目光,又多了一双。
她并没有着急的去寻找这两双仇视自己的目光,仿佛就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还未摘掉的面纱下,笑容更加的甜美,“臣女,多谢四皇子,刚才为臣女姐妹二人解围,不然臣女真不知,该如何拒绝那些王孙公子们的邀请。”
一侧,随她一齐福身施礼的薄云颖,含羞带怯的附和:“多……多谢四皇子。”
两人跟前,一身鹅黄素袍,气质绝尘,五官俊逸,却从骨子里隐约透出英气的大燕四皇子,燕玄策。
对两人伸出双手,隔着尚远的距离,对两人虚扶。
“两位小姐请起。”
彬彬有礼,举止有度,言行不谄不媚,磊落大方,虽长相不似薄久夜那样的温文尔雅,不似容若那般君子如玉,但他的作为,却从细节处,都透着君子风范。
见两人盈盈起身,四皇子不做丝毫踌躇,微笑道:“夜已深,本殿就不扰两位小姐歇息,这就告辞了。”
“四皇子慢走。”
若是换做旁的千金小姐,能得一个皇子如此相送,只怕早就已经心花怒放,晕头转向的找不着北了,这眼看皇子就要这么告辞了,无论真心还是假意,总会好一番矫情送别。
但云朵什么都没说,除了这五个字,多余的一个字都没有。
语气也没有什么欲拒还迎,依依不舍之类,就是平白的,毫无情绪的像白开水一样的,送词。
无人看到,四皇子燕玄策的眼底,那一闪而逝的兴味儿。
四皇子就这样走了,同样没有留下任何的其它言语。
这若是换了旁的公子少爷,只怕总要说些冠冕堂皇的漂亮话,讨女方欢心也好,套近乎也罢,或是做样子博取好感。
毕竟一个大男人面前,有这样两个虽未露真容,但可想而知必是秀色可餐的美人儿,说不会动了凡心,不会心猿意马。
那可能性,真的微乎其微。
除非,这男人真是个六根已净的得道高僧。
知道四皇子走的远了,薄十小姐薄云颖,这才吐了一口闷在胸口的浊气,抬起了一直羞怯垂下的头。
从她低首垂眸的姿态,看起来确实是不胜娇羞的样子。
但当她抬起头时,那张倾城绝代的眉眼上,哪有半点的羞涩。
反倒那望向四皇子远去背影的眼儿,是无与伦比的落落大方,“看来这个四皇子,倒是的真如传言那般,沉稳得体,谦谦君子。”
“这样快就下结论了,不觉得为时尚早么。”瞥了云颖一眼,云朵侧首,看向了东南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