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眼中的眸光流转了起来,嫣然一笑,“公孙公子言重了,兴诗作赋不过是用来陶冶气氛的游戏,何况今日难得宫中此等盛况盛景,胸有诗书气息之人,谁又忍心错过呢?再说了,公子向云朵讨教,那也是瞧得起云朵,云朵尚还来不及高兴,又怎会怪责公子呢。”
这番话,云朵无疑也是给足了公孙霁台阶下,甚至,也包括把她自己,给不动声色的摘了出来,还同时,把气氛给缓和了下来。
因为让云朵作诗的虽是公孙霁起的头,但在场其他的王孙公子们,也一样是跃跃欲试的,左不过碍着公孙霁的身份,才让公孙霁开了这个先河而已。
但他们恐怕是没想到,公孙霁竟然就那么轻易的就放过了云朵,让他们白白错失了一个了解云朵几斤几两重的机会。
所以自然而然,他们对公孙霁的态度,已经从稍有芥蒂中爆发,变得怨愤起来。
纵然,这本来就只是一件小事。
可就是碍着公孙霁的身份,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对他不满和不服很久了,故而这点小事儿,也足以成为一根导火索。
相信若不是云朵先开了这个口,把吟诗作赋这种事只比喻成一个活络气氛的小游戏,让那些对公孙霁不快的王孙公子们不得不,把这股不快和不服,给压了下去。
倘若谁要继续揪着不放,那就会自然而然,变成一个心胸狭隘斤斤计较的小人,连游戏都玩儿不起,简直让人发笑。
在场有没有笨蛋不知道,但是来者却没有哪个不是读书人,云朵玩的这小小的文字游戏,他们不会不懂。
而他们又都是大男人。
这读过太多书的大男人,那自尊心,绝对比白丁男子,要重上许多。
故而这会子,这帮子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儿们不光不能再找公孙霁的麻烦,连继续拿诗词歌赋试探云朵,也是做不得了。
毕竟,一帮子大男人,堂而皇之的去为难一个小女子,说出去,也不会太好听吧?
热热闹闹的场面,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冷淡了下来。
一旁给这么多人倒茶的十三公主,累的坐在桌边凳子上,撑着下巴作壁上观,彼时,两眼熠熠生辉。
要是平时,一旦遇到这劳什子的,关于之乎者也的文学方面,她肯定早就无聊的打起了瞌睡。
可云朵与这帮子自诩才高八斗的酸秀才臭男人不动声色的一斗,让她顿时来了精神。
饶是换成嘴皮子厉害的她,也未必是这么一大群绝对会拿着五言七律文字游戏的臭男人对手,谁让玩文字,就不是她的长处呢?
可她的云朵姐姐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就堵住了这些自以为是的臭男人的嘴,这可真不是一般的厉害了。
看着这些公子哥儿们一个二个不吐不快,却又碍着自己的名声与自尊都只能闭嘴而难看下来的脸色,十三公主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这帮子自视甚高的臭男人,她早就看不顺眼了!
已经直起身的公孙霁,再看云朵的眼神,也更多了一些光彩。
原本他还因为上次云朵在蟠龙山一舞之事,而觉得云朵是个有伤风化的女子,毕竟衣着那般曝露,实在不是他这个资深酸秀才能看的过眼的。
没曾想,倒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今儿来找云朵搭话,那也只是因为他的祖父在不久前,让他接近这两个薄家的女儿。
祖父打什么主意,他自然知道。
祖父是太子师,纵然太子不成器,却是改变不了,他们公孙一家,从此要站在太子这边的命运。
为太子分忧解劳,他们公孙一家,自然责无旁贷。
今儿这场宫廷宴会,本来就是给予各家公子小姐联姻的平台,而一场又一场联姻的背后,又不知是多少世家的联合,又是多少权势的盘根错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