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太子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深陷在某些思绪中难以自拔的模样,皇后轻笑了一声,端起桌上的果子酒轻抿一口,眉梢微扬,“太子还是早些权衡好了为好,这要是晚了,恐怕……”
燕夙修浑身一震,望向皇后的眼睛,有些发了红,“母后,非要这么逼迫儿臣不可吗?”
他心里很清楚,如果现在再娶君倾,薄云朵一定不会嫁给他了,一定不会。
这是他的直觉,非常强烈的直觉!
皇后一直言笑晏晏的笑容,也敛却了起来,目不转睛的迎视燕夙修赤红的眼,“太子可又有想过,你何尝又不是在逼迫本宫与你的父皇。”
如果不是太子这孩子对薄家那四女用情太深,她与皇上,又何苦来哉的要做这么些棒打鸳鸯的无聊之事,他们有那么悠闲么?
谁让太子他不仅仅是他,而是大燕一国的太子,是她与皇上的心血,是大燕以后的希望呢偿!
如果太子什么都不是,真的只是一个废物,别说让她来操这份心,就是让她多看一眼太子,她都是不愿的!
燕夙修浑身都僵直了,脸上一片青白。
一面,是云朵的心,如果他接受了这一纸赐婚,他要面对的,就是云朵无情的背离,他甚至可以想象,她会如何与自己割袍断情的情景。
一面,是父皇母后的胁迫,他相信,如果他不接受赐婚,不同时迎娶君倾与云朵,那么,哪怕就算他替云朵处理了所有的敌人,到最后的结果,不会落得半点好,得到的,恐只有父皇和母后亲自对云朵的出手!
他可以和任何人作对,可以为云朵除去任何的障碍,清除任何的威胁,可单单是父皇母后,是他不能,也不可以去伤害的!
他本就欠他们太多,太多了……
他忽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不该对薄云朵过分的贪恋,故意表现的过分明显,原以为他这样能更容易得到她,没想到,却适得其反了。
这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何其愚蠢,何其愚蠢……
越想,燕夙修就越觉得自己可笑,心口翻腾起急剧的痛楚,让他痛的浑身都抑制不住的颤抖,心血翻涌,一股灼热的腥甜涌入喉中,噗的一声,一大口鲜血,便喷了出来。
鲜血的血珠像纷繁骤降的血雨,顷刻挥洒在他身下的明黄织锦地毯上,宛若朵朵次第怒放的红梅,瞬间染红了地毯。
鲜血一半的形成,又似血雾一样,在这大殿之中,恣意的蔓延,萦绕。
燕夙修在昏倒前的前一刻,看到的是一片猩红,还有模模糊糊的,他父皇与母后惶恐的脸。
燕帝噌的站起,脸色惨白的离开龙椅,跑到了殿中昏倒的太子身边,跑动间,老人家身形微晃,脚下有些踉跄。
皇后更是看的心惊肉跳,饶是她一向镇定,现在却也有些惊慌失措,脸色也是白的吓人,手脚都冰凉了,一时还坐在凤椅上,动也不知晓动了,眼睛紧缩着瞳孔,直勾勾的看着被燕帝扶在了臂弯间的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