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有珍郎中说得没错,秦元江足足在西河塔躺了三日,终日口吐清血,方将体内毒素排出。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那个姓顾的小儿今在何处?”
属下道:“不知所踪……”
“二皇子呢?”
“已达通州境内,东盈王段王爷派人迎上了。”
“混账玩意……”秦元江气得直咳嗽。十万两黄金啊!西河帮二十五年的江湖声誉啊!
他甚至百思不解,自己觉得天衣无缝的计谋,这姓顾的小子是如何轻而易举便化解的。
二皇子段棠也在琢磨。
他此时十分惬意,二叔佰东盈王段覃已遣人沿途护送,轿辇也不颠簸。
“这个顾北,来路不明,对自己却鼎力相助,这是为何?”饱尝宫内人心炎凉的他,细细品味临行前顾北说过的话。
“殿下当行不仁,以百姓为刍狗,胸襟自然如空空皮囊,虚而不淈(音gǔ。张汉相注),动而愈出。秦元江之辈,殿下暂勿深究,假以时日,清着欲浊,浊者自亡……”
段棠不得不承认,自己把他当做了朋友,数遍这天下,配让自已吐露心事,甚至不舍离别之人,独有顾北一人矣……
万事百虑而一致,天下殊途而同归。
段棠想:“北国千里,本宫等你!”
……
三日后,顾北风尘仆仆,来到昌城。
马是乌骓马。段棠就那么拴在折柳斋外,顾北骑得飞快。
人是少年郎。独隐山人以对联作锦囊,指引弟子来到这北国屯兵点将城——昌城。
顾北已明了师傅苦心——恐弟子出山后,人间烟波浩淼,难以修身养心,与己初心背道而驰,顾煞费苦心,将四个锦囊置于北国各地,若能寻得,此间造化,能胜五车圣贤书!
“将晴未晴始作雨,不兵为兵方成将。”
顾北一路走一路思索:师傅这是想让我成为将军?可是师傅并未传授他行军作战之法,这该如何是好?
浑浑噩噩间,昌城已在眼前。
城外,农贩商旅络绎不绝。顾北勒马,瞧见不远处一瓜农叫卖,他的瓜皮薄瓤红,瞧得顾北直流口水。欲拍马前去,不料斜刺里冲出俩人,不由分说,抓住马辔头。
“二位公子,这是为何?”顾北瞧此二人:细绢灯笼裤,玄云紫纹袍,面色红润,神态纨绔,正拽着马辔头,对顾北嚷道。
“此乃北国点将城,文官落轿,武官下马。”
“噢……在下初来昌城,无意冒犯……”顾北说着已坠鞍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