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谁呢?
为何专程在此地等他呢?
顾北解下浪湖刀。
江湖经验告诉他,有备无患!
可是经验毕竟是经验,那已经是上一段历史了,又怎能运用到眼下呢?
顾北将浪湖刀置于一张翡翠雕琢而成的矮桌上,慢慢地解开上面缠绕着的布条。
浪湖刀潜在的光芒渐渐遮住了翡翠的夺目色彩。
“为何解下刀?”背对着顾北的说话了。声音雄厚十足,在整间大厅里回荡。
顾北微微一皱眉,说道:“背着沉重,解下来,一身轻松……”
“为何这般沮丧?”这人又问道。
“昔日曳浪湖上,我将整颗心,托付给了一个女孩,然而,这个女孩,莫名其妙的中毒,莫名其妙地消失……北国与西凉剑拔弩张,师父的遗志被我折腾得烟波渺茫……江湖中,没有人对我心存善念……西河帮,关刀局,长缨帮,三方明暗交错,我置身其中,却迷茫无措……”顾北一口气说完,便躺在了柔软的地毯上,仿佛再也不想多说一句话。
这人却不依不饶地问道:“为何将心事全盘说于我?”
顾北似已入睡。
心中不安的人,怎能闭眼便睡?
顾北显然心安,他轻轻的鼾声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人站了好久。
才缓缓转过身来。他清瘦的脸颊上没有一丝赘肉,半尺长的胡须软软地垂于胸前,一双眸子闪着睿智的神采,一件对襟灰袍衬托得身材修长笔直……
痴痴道人?
顾北在他转身的一瞬间,翻身拜倒在地。
痴痴道人微微一笑道:“看来你早已认出老夫了……”说着上前扶起顾北。
顾北望着他,眼眶泛红。
“来……孩子,坐下吧……”痴痴道人让顾北坐在一张镂空扶手金丝檀木大椅上,“是不是累坏了?”
痴痴道人关切地问道。
顾北望着他摇摇头,又点了点头,说道:“我……”
才吐出一个字,他的泪水便滑落脸颊,肩膀也跟着抖动起来。
原来,迷茫也能让一个人如此脆弱。
痴痴道人走到顾北身边,伸手按住他的肩膀,说道:“孩子,先喝上一杯!”
顾北抹了一把眼泪,迅速端起面前的琉璃酒杯,几乎是将杯中酒泼进了嘴里。
他还嫌不够,直接端起旁边的酒樽,“咕咚咕咚”一顿牛饮。
痴痴道人微笑着看着他,直到他将满满一樽酒喝完。才说道:“长缨待会会来。”
“什么?”顾北听了欣喜若狂,“缨儿要来吗?真的吗?”他甚至开始有些后悔自己满嘴酒气了。
痴痴道人笑着点点头,又说道:“待会,西凉王也会来!”
顾北一惊,问道:“西凉王为何要来这里?”
“因为这里是西凉……西凉的每一寸土地都是他的,他可以随便来往!”
说了等于没说。
但是长缨既然要来,对顾北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安慰了!
所以顾北这会顾不上痴痴道人,冲到门口大喊一声:“打水来,我要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