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痴道人举着竹节杯,晃了晃,说道:“你师父独隐……他是如何给你说的?”
顾北回道:“师父他只是提过寥寥数句,我只知宜妃娘娘是师父的义女……师父吩咐我,下山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去祭拜宜妃娘娘……”
痴痴道人问道:“你师父还说了什么?”
不知为何,痴痴道人对于宜妃娘娘的事,显得又紧张又谨慎,生怕说错一句话似的。
顾北心中也略略低估了一下,说道:“师父圆寂时,我……我去山下挑水,结果,我贪玩,跳进水里嬉水半晌,回去后师父已经……已经……”
顾北眼眶湿润,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痴痴道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雨真……其实是很简单的一个丫头,只是世人的说辞对她的伤害太大,以至于雨真早早地看破了红尘,荣华富贵对她而言,皆如过眼云烟一般。殊不知,她也在无形中伤害了许多爱她的人.......这世间,唯一个‘情’字最毒啊。”
“宜妃娘娘她......”顾北实在不愿在宜妃的身上用上“伤害”二字,要知道世间很多情愫,却只是某人的一厢情愿罢了。
“前辈说的‘很多人’是指?”顾北问道。
“段泓那小子,当然是首当其冲了,其次自然还有西凉王,不过啊,还有很多......老夫听说雨真那丫头一走,这些人都万念俱灰,跟着殉情了......老夫对这样的传言也只是一笑了之,这尘世间,毕竟还有很多藏污纳垢、苟且偷生之所,又有多少人愿舍命去追逐一个魂飞魄散的亡灵呢?”
痴痴道人说道“西凉王”这个名字的时候,眼神扫了一下长缨。长缨在顾北怀里安详地熟睡着,顾北脱下轻轻脱下自己的长袍,盖在她身上。
痴痴道人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树枝,缓缓拨拉着,又说道:“孩子,独隐山人的遗世锦囊,并非如世人传言那般,真的装在什么锦囊里,而是四个人,四个十八年前与独隐同醉与兰舟之上,一时兴起,相互约定将自己的毕生所学,统统传授于一人身上,希望这个人能不负众望,让天下为之倾倒,寰宇为之叹服!现在看来,这个人,便是公子你了。”
“请问那四位前辈分别是?”顾北搂着长缨,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痴痴道人。
痴痴道人又喝了一口酒,说道:“这四个人,却都是疯子——一喝酒就豪气干云的疯子。他们分别是:独隐山人、痴痴道人、朝堂圣人和东土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