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失看到左双元的喉间瞬间破裂出一道口子,一丝淡淡的血渗了出来,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瘆人。他鼓起勇气,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想到这些灰袍劲装汉子竟也呆立不动。
顾北并不诧异,因为他刚才已经将运虎车上的油毡掀开了一半。这些劲装汉子并没有看到左双元喉头的血,而是在全神贯注盯着笼车里的猛虎,话说,洄水湾的人,有谁见过此等猛兽啊?
顾北像拎小鸡一样拎起刘失,走到笼车前,随手一扔,刘失的人已经上了笼车顶。幸好上面有一块油毡布隔着,否则,此时笼车内的老虎,已经被刘失的污秽淋的透透彻彻的了。
乔烈瞅了一眼地上的左双元,虽说他已经被自己结果了,可乔烈的内心却依旧不平静,因为他不敢想象两个豆蔻年华的少女,被装入麻袋里掩埋时,是哪般绝望与疯狂……
他轻叹一声,将目光投向笼车上的刘失。
“二弟……”乔烈叫道,“若他能说出左双元背后的主子是何人,便饶了他这条狗命吧……”
顾北回道:“没问题,大哥,这大虫才吃了半只羊,就他这皮包骨头的模样,恐怕还不够塞它牙缝的呢。”
这时,院内的灰袍汉子才回过神,纷纷抽出随身兵器,指向顾北乔烈二人。
“唉......‘滚地虎’都滚落到地上了,你等还逞什么能耐啊?”顾北叹了一口气,转头对乔烈说道:“大哥,你唱罢,我登场......好端端的洄水湾,竟一刻也不得安宁啊。”
于是,顾北满脸沮丧的将浪湖刀横在身前,朝灰袍大汉们说道:“在下顾北,你们记住这个名字,将来若依然为生活所迫,替你们的主子卖命的话,我顾北绝不仁慈。我也知今晚,你们这般空手而回,你们的主子定不会轻饶你们,那就让它送你们一程,也好回去复命。”话音一落,浪湖刀劈向笼车。
手起刀落。
院内的风声陡然一紧。
笼车的半边缓缓倒下,落地无声。
笼中虎猛地回头,双耳竖了起来,血口半张,露出森森獠牙。灰袍劲装汉子顿时被骇得连连后退,挤作一团。
顾北扬起下巴,神情肃穆,反手将浪湖刀置于身后,阔步来到笼边。
笼中猛虎警惕地四脚直立,缓缓抖了抖身子,眸子瞬间收紧,后腿弓了下去,准备随时一扑。
顾北紧盯虎目,突然,他嘬起嘴,自喉咙与鼻腔间发出一种缶磬之音,声音悠长高远,直击心肺,乔烈激动万分,他紧闭嘴唇,一言不发地望着笼中猛虎的反应。
猛虎听得此声,一条钢鞭似的尾巴卷了起来,呼吸变得急促。顾北双手置于唇边,接连吼了数声,一声低于一声,一声短于一声,吼到最后,竟似一位年迈的老人,兀自打起了鼾声一般。
虎尾逐渐垂了下来,又左右轻扫了几下,缓缓走下笼车,停在顾北身前不足一尺之地。笼车上的刘失已经吓瘫在那里,只剩下微弱的一丝呼吸。突然,此猛虎脖子一伸:“嗷......呜......”
这声虎啸可谓震天撼地,连客栈屋檐上的瓦片都掉下数片,砸在一些灰袍汉子的身上,他们却浑然无觉,数十双眼紧紧聚集在这头猛兽之上。
顾北将脑袋前倾,几乎要与虎额平齐。
乔烈此时一身冷汗,双臂内的袖箭早已对准猛虎,十指紧扣天蚕丝,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