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公公笑说道:“你的意思,是皇上杀了宜妃?”
“欧阳岳在当今江湖中独占鳌头,要想追查一个潜入皇城刺杀皇帝妃子的刺客,简直易如反掌,但他十几年间一无所获,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顾北盯着齐公公的双眼,一字一顿地说道:“杀害宜妃之人,就在宫内,而且此后的十几年间,从未离开过皇城半步。还有,据我所知,当时的西凉王,也在全力追查此案,凶手一旦出了皇城,就算他有三头六臂,也决不能逃过这两个人的眼睛。”
齐公公听顾北一说,又笑了笑,说道:“唉......独隐若要在世,你二人活脱脱一大一小两个固执鬼啊!就连说话的语气,分析事情的角度,都是毫厘不差啊。”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顾北问道。
“你以为欧阳岳会轻而易举地放过那座皇城?”齐公公反问道,“欧阳岳虽被皇上赶出京城,要知道,他可是禁卫军统帅啊,就像乔烈乔将军一样,你觉得他如今被革了职丢了官,便一无所有了?我告诉你吧,只要他一纸密令,整个禁卫军里,十之七八,全听他掌控。”
顾北终于咧嘴笑了笑。
万缕阳光穿透竹林,整座山都笼罩在一片雾气氤氲中,宛如仙境。
他已经不在乎什么身世什么宿命什么因果了。
只要世间还有阳光,那些黑暗的存在,只能用来衬托光明。
齐公公已经老了。
在他一刀砍向陈明海双臂的那一刹那,他便知道,如今的朝堂圣人,早已今非昔比了。过往就是过往,再怎么用陈词滥调去做渲染,都只能躲在黑暗与光明间的阴影里,慢慢腐朽,慢慢消亡。
顾北起身,躬身深施一礼,说道:“齐大人,久闻‘朝堂圣人’之威名,今日得见,实乃顾北之幸,多谢齐大人刚才之言,恕晚辈冒昧,有一句不得体的话,想告知齐大人。”
“请讲......”齐大人脸色一变。
顾北背对着万缕阳光,山风轻抚过他的衣襟,神采奕奕,衣袂飘飘。
他带着自傲的笑容,俯瞰着这位坐在石墩上的垂垂暮年的老人,语气一半调侃一半揶揄。
“齐大人......今日之交谈,若被我说中半数,劳烦齐大人告知皇上一声,北国气数已尽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