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脸色又微微一变,随即笑着说道:“我有备而来,能带的走的,顾公子请相信我......”
段岭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不能激怒身后的少年,一直在寻找机会制服他。长缨看出了异样,暗示段岭不要贸然行动,故作轻松地说道:“太子殿下,此番昌城之行,变数良多,待将来你做了北国的皇帝,一定要记住此时此刻的心情......当然,还要记住你身后这位少年公子的心情,将心比心,方能感召天下人啊。”
“哼!”少年一声冷笑,说道:“这样的花招我见得多了,休想借此拖延。再者说了,将来北国的皇帝宝座,未必是他想坐便能坐得了的!让开!”
顾北一听,站起身来。
少年朝顾北怒喝一声:“坐回去!”
顾北不但没有坐下,反而朝前走了一步,说道:“方才我在寻思,你一定不知道我顾北是二皇子段棠的兄长吧,我这就告诉你,我与段棠皆为宜妃娘娘所生,于情于理,我该偏袒他才是,然而,何为正统?民心所向为正统,天道伦常为正统。此番我带太子前往昌城,要的就是让我的兄弟——段棠,要他明白,太子才是储君,是正统!”
少年抓住段岭的衣襟,尖刀往前一顶,怒道:“顾公子,我知你武功卓群,这一路上我都在寻找机会捉住,将他亲手献给二皇子殿下,早就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你若再上前一步,玉石俱焚!”
顾北指了指门外,忧心地说道:“我说这位公子,你看这外头这天,伸手不见五指,你一人挟持着太子殿下赶路,多有不便。这些马匹也赶了一天的路,已是疲惫不堪,万一马失前蹄,连人带车掉入哪个壕沟,神不知鬼不觉,岂不是得不偿失了?我要是你,起码要等到天亮了再出发。”
少年听完没有说话,于是顾北接着说道:“公子你再想,派你前来挟持太子之人,武功都在你之上,此等有来无回的买卖,他们不来,倒把你支在前头,用意何为啊?我不妨再告诉你,你眼前的这两位女孩:一位是西凉王千金,一位是欧阳岳欧阳将军之女。她俩出行,会无高手暗中保护?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竖起耳朵听听!”
顾北说罢,嘬起嘴唇发出一声清亮的呼啸,啸声一落,只听得远处传来几声“当当”的兵器相碰之音。
少年的脸色此时已经变得相当难看。
顾北说道:“松开他,我给你一条活路,回去告诉叶驰,就说我顾北在枣集饶他一命,目的就是希望他趁早收手,若他再这般固执下去,活不到来年开春一定......”
少年一听,脱口而出:“不关叶将军的事!”
顾北没有搭他的话,继续说道:“你的飞刀,也是他教你的吧......公子,叶驰的飞刀手段并不高明。我与他在枣集切磋过,三丈之内,靠手腕,三丈之外,借风!他没有教过你吧?”
“借风?少年将信将疑地问道。
顾北突然提高声音,朝门口的苏承武说道:“掌灯!”
苏承武当下会意,从地上捡起一盏灯笼,点燃,快步提出门,挂在了对面的院墙上,自己则站在灯笼旁边,抱着手等顾北再次吩咐。
院墙距离房屋的距离起码在五丈开外。
灯笼被风吹得左摇右晃,里头烛火时暗时明。
顾北弯下腰,从靴子里抽出两把飞刀,说道:“公子,这飞刀是你的吧?”
当然是他的,前两名车夫就死在这两把刀下。
少年缄口不言。他倒想瞧瞧眼前这位独隐山人弟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